第46章 高桂花练枪
这是一个山中的小平原地带,双方相距也就是不到三百米的样子。翻过一个独立的小山包,三个人钻入一片苞米地,再往前就是山坡了,只要接近山坡上的苞米地就容易摆脱敌人了。日伪军发现游击队员钻进了苞米地,认为游击队必定要从苞米地往山林中跑,就派出一队人马直奔山坡,以图堵住游击队员的去路;另外一队日伪排成一条直线,进入苞米地进行搜索。三名游击队员进入苞米地后,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胡兆礼示意大家潜入池塘。水塘里的水刚好到他们的脖子,三个人便潜入水下,隐匿在从池塘沿边伸下来的蒿草下。不长时间,就发现两个伪军搜索过来。其中一个伪军眼尖,弯着腰朝胡兆礼他们这边张望。情急之下,胡兆礼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名伪军,挥了挥手中的二八匣子,示意他赶快离开。这名伪军倒也识相,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往前搜查而去。
敌人向前搜索去了,利用这段时间,三个人赶紧上岸,胡兆礼示意两个队员朝相反的方向而去,脱离了敌人的追捕。
自从敌人吃过几次亏后,敌人变得乖巧了,对来往于据点的人严行盘查,非常严厉。
三个人脱离敌人的追捕后,钻青纱,走密林,绕过敌人的岗哨,于傍晚时分来到胡兆礼在沙子口村的一个亲戚家隐藏下来,等待夜幕的降临。直到此时,兆礼才向另外两名队员说明白此行的任务。
任务是督查大队的大队副于承芳特别交待下来的,命令特务队选择得力干将,前往沙子口据点去取枪支。此前,于大队副已经与该自据点里一名叫李云山的内应联系好了,暗号是拍三个巴掌。
三个人在兆礼的亲戚家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已过十点,便告辞出来,直奔据点而来。当他们来到据点外时,正值李云山站岗,兆礼的手掌有节奏地拍了三下后,对方立即还了三下,兆礼放低声音问,是李云山吗?回答说,是,他们都睡了,赶快进来吧!随即,李云山将门打开,三名队员,加上李云山,一起将枪支搬了出来,总共是九支步枪,其中两支汉阳造,三支套筒,两支七九大盖,两支土造,子弹上千发。
三个人告别了李云山,每人别着一支二八匣子,肩背三支步枪,过了东瀛,连夜直奔流清河,在天明前进入深山。他们从梯子石,绕道太清宫,来到青山村。在这里,他们正遇上了即墨三区使船的三个人,要求三区的人将他们从水路运送到仰口上岸,然后去二龙山。但就在这时,他们发现青山村外边的海面上正有一艘日军巡逻艇停泊在那里。如果改道陆路走,前面还有一座碉堡,从山道走,也非常危险和艰难。胡兆礼当即决定,就从鬼子的眼皮子底下走。于是,他让三区来的两个人回到船上扛回一张船帆,将枪弹卷入帆内扛上船去。三个人也化装成渔民模样,跟着上了船。来到船上后,他们立即拉起满帆,乘风破浪而去,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冬天很快来临,游击队在抓紧冬训的同时,也不忘筹捐、筹粮以及锄奸的工作。抽调小部分精干力量进入青岛市区开展工作。
一直以来,高桂花总是时不时地缠着胡兆礼让她参加行动。自从胡兆礼从鬼子的手下救出她,在她的眼里,上天注定了她和他的缘分。然而,胡兆礼却无动于衷,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妹妹,并没有往男女情爱这方面考虑。男女之间有时就是这样,男人们往往为女人的敏感而烦恼,女人则往往为男人的粗心而痛苦。虽说胡兆礼对高桂花的缠磨没怎么烦恼,但是高桂花的心里却隐隐的有那么一种甜美着并痛苦着的感觉。说甜美是因为她爱上了胡兆礼,说痛苦同样是因为她爱上了胡兆礼,但她又不能对他说,而这个木头疙瘩般的人偏偏又无动于衷。
高桂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但是她又是一个沉稳并性格内敛的姑娘,在男人们的眼里,也许她只是现实中的西施,或许是貂蝉,并不是敢上山、敢下海的那种大大咧咧的姑娘。只有一个人晓得她,这个人就是胡兆礼。
对于高桂花的缠磨,胡兆礼也考虑过,认为这个小妹妹苦大仇深,也许真得应该给她机会,让她亲手杀几个鬼子,以解心头之恨。因此,闲暇之余,时常教她如何使枪,如何掷手榴弹,如何隐蔽等一些常识性的知识。为了让她练习枪法和防身,胡兆礼私下里将原来缴获的一支手枪送给了高桂花,并给了她十发子弹。这个高桂花也真是了得,没事的时候,总是偷偷地练习射击、拆卸枪弹。为了练手劲,她竟然在手枪前端拴上一块石头,而且是练了右手练左手。
一天午饭后,胡兆礼问高桂花枪练得怎样了,并答应让她进行实弹射击,但只允许她打三枪。高桂花一听,一时忘乎所以,高兴得一下子跳起身来,抱住胡兆礼的脖子。胡兆礼窘得满脸通红,忙喊,快松手,快松手,让人看见!高桂花这才放手下来,红着脸嘀咕说,看见就看见,我就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虽说胡兆礼嘴上埋怨她,但心里却升腾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他带着她穿过一片密林,又翻越一道山岗,来到一片开阔地带。将一只酒瓶放在了约三十米远的距离,然后走到桂花身边,说,瞄准那个酒瓶,三点成一线。装弹,射击!
砰!一枪命中,酒瓶子被打了个粉碎。
胡兆礼非常满意,但嘴上却说,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第一次打枪竟被你打中了。来,看着对面的石头!
他在对面约五六十米远的石壁上,用石头划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圈,让她瞄准中心点射击。
砰,砰!也就是三四秒的样子,桂花几乎是连续射击,不用往近处看,那对面的石壁上的圆圈内已经蹦出两个白点。一时,兆礼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桂花。
神枪手,神枪手啊!嘿,你是怎么练的!?
被兆礼这么一说,桂花倒羞涩起来,脸上飞出了一朵潮花,腼腆地笑着说,就是你教我的呗。在往回走的路上,桂花才将自己是如何练习枪法的事情仔细说与兆礼听。
听到桂花的讲述,兆礼问她,如果让你去青岛开展工作,你怕不怕?桂花激动地说,只要能打鬼子,我什么都不怕。俺爹如果知道我能打鬼子,替他报仇,他老人家肯定高兴!兆礼说,这一次不是打鬼子,而是去锄奸。桂花说,管他是鬼子还是二鬼子,都是一路货色。那天如果不是那三个二鬼子,俺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