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虫赠药

    外面的雨一阵阵大了起来，洞口处不时吹进阵阵冷风。随着雨量的增加和时间的推移，上头的雨水顺着石缝洞口流了下来，梦来不得已只得往里挪了挪，却依然不敢靠大蟒蛇太近。冷、饿和恐怖交织在一起，梦来两手抱肩，全身颤抖着睡意全无。他想爹娘，想哥哥、弟弟和妹妹，想他的大黑、大白、小白。直到此时他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草药篓和药锄哪去了？一天的时间光知道害怕了，把草药篓丢到哪了都忘记了，那里面还有为娘治病的神草呢……哦，对了，一定是自己失足掉下来的时候，将采药的工具连同那些草药丢在了山坡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外面的雨渐渐稀落了下来，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梦来想，外面的雨一定是停了。一天一夜没回家，爹娘说不定怎样着急呢。待一会天亮了，家里人和近处的邻居们一定会漫山遍野地寻找自己。想到这里，他再一次回过头去望一眼大蟒蛇。见它依然蜷曲在那里一动不动，梦来心里就想，真是一条大好虫啊，送上门来的一个大活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果它不伤害我，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给它送几只鸡鸭来让它尝尝鲜……

    洞里慢慢变亮了，梦来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就在这时，只见一直蜷曲在那里的大蟒蛇动了起来，而且正朝自己坐的地方游动过来。梦来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里，心跳聚然加速：完了，完了，这会儿它要动真格的了，它要吃我，它要……

    极度恐惧中的梦来正这样悲苦地想着，就见大蟒蛇吐出舌信子在他的腿上撩了撩，又拿头蹭了蹭他的身体，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梦来除了识字不多外，常年跟动物和野生植物打交道，练就了一身功夫和山里人的胆识，也积累了识别动植物的经验。他从大蟒蛇的身体语言里读到一个信息：大蟒蛇好像是在向他表示什么，那会是什么呢？他看了看大蟒蛇，又抬头看了看洞口，思忖道，莫非它要让我出去？

    梦来对大蟒蛇说，大虫呵，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要送我出去……

    大蟒蛇点了点头。梦来心中大喜。可是再一想，怎么才能出去呢……哎，有了，我就试着抱着它，说不定它就把我带出去了！想到这里，他又问，大虫呀，你是不是让我抱住你，这样你就把我带出去啦？只见大蟒蛇又点了点头。梦来不敢怠慢，立即小心翼翼地骑上大蟒蛇，双手抱着它，只见大蟒蛇稍微一蠕动，然后就是猛地一蹿，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洞外。来到地面上后，大蟒蛇不再动弹了，梦来赶紧从大蟒蛇的身上滚落下来。他爬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去，朝大蟒蛇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正在他想跟大蟒蛇道别的时候，又见大蟒蛇朝身边草丛中的一株看上去比别的草高出许多的植物点了一下头。梦来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定是一株上好的神草！可是，药锄丢了，拿什么来挖取这株神草呢？

    正在梦来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眼看见不远处散落着他来时带的药锄、药篓，地上还散落着昨天挖取的草药。梦来一时喜出望外，正要再一次跪下去给大蟒蛇磕头，感谢它的救命和赠神草之恩时，却发现大蟒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知恩图报的梦来，只得对着大蟒蛇的洞穴又连磕了三个头，这才拿过药锄挖起草药来。

    这半阴半阳山坡的土质本来就松软，又经过刚刚一场大雨的浇润，不一会儿，梦来就在这株草药的周围掘开了一个坑。大凡采药的人都知道，很多草药在采挖时要将坑开掘的大一些。今天，梦来虽然还不知道眼前的这株神草是什么东西，但是仅凭大虫的指点，他敢肯定它一定不是一株凡草。

    人参，是人参！

    随着挖掘的范围不断扩大和加深，一株人体形状的神草展现在梦来的眼前。梦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崂山人参，但凭它的特殊形状，就完全可以认定，它就是人参。这可是崂山上不多见的人参呵！一时间，梦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急促地喘息着。不长时间，已经将人参包括参苗给完整地取了出来。当梦来手里捧着这苗罕见的人参时，他一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常听人说，有人参，特别是有大参、宝参的地方必定有大虫看守，原来这条大虫是在看守人参啊，照此说法，这苗参一定是年岁不小了。大虫能把这个宝贝送给我，真是有灵性的大虫呵！

    正当梦来陶醉在获得至宝的时候，有旺一家人以及得到消息的几家近邻们漫山遍野地开始寻找梦来。

    原来，昨天下午，一家人不见前去采药的梦来归来，就开始着急起来。有旺尽管心里着急，但是依然抱着希望。知者莫过于父子。有旺知道，别看梦来只有十三岁，可论起对山里情况的熟知程度，他一点也不亚于老成的山里男人。他不敢说这个尚未成年的儿子有什么样的降虎驱狼能耐，但是遇到个一般情况，儿子是绝对可以应付得了的。爬树，攀岩，泅水，加之他那身了得的功夫，就是遇到一二只野兽也伤不了他，何况这崂山周围尚未听说有什么虎豹等大型野兽，仅凭这一点，儿子应该是安全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一定是没有采到为娘治病的草药，这才漫山遍野寻找开来。

    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有旺的心也开始一阵紧似一阵。一家人谁也没心思吃饭，病重的王氏也呻吟着一遍遍问梦来回来了没有，又催着有旺和大儿成国出去寻找。有旺就说，你就别操心了，梦来一定会安全地回来的。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面却是一万个不放心。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越升越高，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譬如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受了伤，譬如走远了迷了路——可这几乎是不可能，不应该的呀……莫不是，被毒蛇咬了……

    有旺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徘徊了一会儿，他走出了院子，来到院后的山坡上，瞭望打探儿子的身影。

    平时与梦来形影不离的大黑和大白、小白，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焦躁不安地来回奔跑，并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呜呜的低咽。见主人从院子里走了出去，三只狗、狼也跟着跑了出去。来到山坡上，它们朝着梦来早晨去的方向齐声嚎叫。它们的嚎叫愈发使有旺感到不安。

    此时如果漫山遍野地寻找梦来是不明智的，要在数百里的延绵大山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等待，只能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