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亲患病

    一个寒冷的冬季在人们的期待中已经结束，正是冰雪融化的春季，崂山大地草儿嫩芽儿渐露，野杜鹃的枝头上春蕾渐丰，正含苞待放，而那些诸如野荠菜、蚂蚱菜等耐寒植物早已绽放开了叶片。忽如一夜，樱桃花开了，梨花、桃花也开了，更兼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和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把那崇山峻岭打扮得无比艳丽，为大地贡献出一片勃勃生机。

    然而，对于有旺一家来说，由于妻子王氏的身体原因，这个春季和已经过去的那个冬季一样漫长。有旺为了王氏的病症，先后两次请其师傅来家里为其诊治。师傅名叫魏家良，是于七螳螂拳的真传后人，不仅精于武术，而且颇懂医道。原本眼见得在师傅的精心治疗下，王氏的眼病似见好转。怎料到了春天，王氏旧病未愈又添新疾，咳嗽、发烧不止，卧床不起。无奈，有旺只得再一次请师傅上山。

    魏家良给王氏把脉之后，摇了摇头，叹息着对有旺说，有旺呀，就目前的情形看来，梦来他娘的眼病是越发严重了，这主要是新病造成的。我带来的这几付草药你先给孩子他娘吃吃看，不过，要真正治好她的病，恐怕非得“神霜”和“神草”不可。有旺焦急地问师傅道，师傅，什么是“神霜”，什么是“神草”呀？魏家良说，至于什么是神霜，我也没见过，这神草么，一要金银花，二要马蓝，三要崂山参。这金银花好说，尽管眼下时节没有这东西，但咱们山里人家大约能找得到。只是这马蓝，咱们这山上并不多见。当下有旺连声说，金银花咱们家就有，只是这马蓝是一种什么东西，咱们没见过。魏家良说，我给你画画它的样子吧。不一会儿，魏家良就将这种草药的形态给画了出来。有旺细看了看说，这种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是不是叶子淡绿色，薄薄的？魏家良回答是。

    王氏的眼睛自从去冬被梦来打伤后，就一日重似一日，不仅被打伤的那只眼睛一度失明，就连右眼也被感染了，后来经有旺的师傅调理稍有好转，但是看东西依然吃力，以至于到了失明的程度。近几天，又添了新症，发烧、咳嗽、咽喉疼痛，连有旺的师傅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病症。

    由于王氏有病，本来计划好的盖新房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一家人心急火燎，特别是梦来，由于娘的病都是因他惹的祸，因此他比家里的任何人都着急。今天听爹的师傅的话，又仔细看了那几幅草图，默默记在心里，准备明天一早就上山为娘采药。

    第二天吃过早饭，梦来拿上绳索、药锄和草篓，对爹说，爹，夜来魏爷爷说的那几种草药我都记下了，爷爷说的那种马蓝我也想着在哪儿见过，我今天就为娘采药去。有旺晓得梦来不善言辞，但说出的话一向都是认真的，也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儿子的能耐，就嘱咐他带上大黑或是大白、小白一起去。梦来说不用了，它们蹿前蹿后的净捣蛋，碍手碍脚的。爹说，也好，那你就带上干粮，记住，采到采不到，天黑以前必须赶回家。

    梦来答应着就往外走，刚走出院门，大黑和大白、小白就跟了出来，梦来呵斥它们说，回去，都回去，一会儿强子要出去放牛，你们跟他去吧！大黑汪汪叫了两声，就带着大白、小白回去了。

    梦来依稀记得魏爷爷说的那种草药就在崂顶也就是人称巨峰顶西边的那座山上见到过，因梦来曾几次去过那里，他知道，来回之间的路程少说也得六个钟头，这还不算采药用去的时间，因此一出门他就加快脚步，直奔东山而来。

    春风轻拂着一个孝道少年的脸，和煦的阳光温暖地抚摸着他。想到自己要为母亲采药，幻想着母亲吃了他采制的草药后，病情一天天的好起来，梦来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一路上，他呼吸着春天的气息，倾听着鸟儿的欢唱，嘴里愉快地哼着山里人喜欢的小调。因为是来采药，他有意避开山道，专拣偏僻的地方走，并仔细巡视着周围的景物。一连翻过了几个山头，一路走来，只采到了几株平常的草药，却没发现为母亲治病急需的草药。眼见前面那座山峰就是前些时候发现要找的草药的地方，梦来心里就是一喜，仿佛已经找到了为母亲治病的草药一般。

    前面那座云雾缭绕、耸入云霄的山峰就是人们常说的崂顶，也有人称其为巨峰。巨峰因是从海上拔地而起，那山就显得不同寻常，峰插云霄，岫峰生烟，怪石嶙峋，人称天然雕塑园；更兼那山高林密，奇花异草漫山遍野，又有那飞鸟走兽跳跃于深壑怪石，穿梭于山坡密林，自古就有海上仙山之称。

    梦来没有心思观赏这震撼人心的美丽风景，他只有一个心愿：为母亲寻求治病的良药。他穿林攀岩，劈荆越涧。走出密林，来到一小块开阔地带，前面又是一片嶙峋的怪石。这时的梦来眼前一亮，在那一小块开阔地上，不就生长着自己苦苦寻求的马蓝吗？正可谓千辛寻来治病药，万苦方得救命草。一时，他欣喜若狂，赶紧拿药锄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挖了半药篓。挖完了马蓝，直起腰来往前面一看，凭直觉，那里应该有戏。于是，他不辞劳苦，快步来到那片怪石前。就在这时，他猛然觉得脚下一沉，身体向前一倾，一下子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