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报外泄
民国三十四年，岛国投降不久
江城市，一封关于岛国与军统之间的猫腻交易密电被媒体曝光，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街上到处都是游行示威，雾都军统局戴局长就此责成江城市军统站彻查泄密元凶，整饬内部。
此刻，江城市军统站会议室里，站长乔奎召集少校以上军官正开着紧急会议。乔奎面色凝重的看着在座大大小小的头头说：“这件事影响之大，严重性之高，不用我在强调了吧！这么绝密的东西居然能被各家报馆得知登报，简直军统的脸面都被丢尽了，戴局长严令，要求15天内查获泄密元凶，对相关人员按照家规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情报处长石旭在这次泄密事件中情报获悉不利，导致各大报馆将消息放出，所以决定给予降级处分，由中校降为少校，暂时继续负责情报处。对于此次密电丢失泄露，电讯室难辞其咎，监管不力，所以报请总部批准给予电讯室主任吴瑜撤职处分，并交由总部审查，主任一职由高月娥担当。”
乔奎接着说：“从现在起全面开始内部监控，不论官职军衔大小，无一例外。此次事件也说明我们内部确实不干净，有可能存在g党的卧底，行动处长王兴国负责内部清查工作，务必尽快查清，给总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天前，江城市最大的报馆江城日报突然在头版爆出一条爆炸性新闻，头版较大篇幅刊登了一封2年前军统局和岛国情报机关梅机关的秘密交易信函，上面清楚的描述了当时军统局要求岛国归还扣押的国府大量黄金，并提出以默认岛国占领江城为代价的交换筹码！这封信的曝光，让国人愤慨，全国各地的学生，群众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国党当局的卖国行为，江城市更是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骚乱。
随着全面监控的展开，江城站内部人人自危，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怀疑，落入不归路，要知道家规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走一个。
闻蛰，江城市军统站后勤处处长，五年前加入军统，此人给人的印象是表面随和，在站里人缘较好，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狠岔子，在岛国投降前，此人凭借一把枪屠杀了整个江城岛国公使馆18名岛国特务，救出现在的站长乔奎。所以一年前被乔奎提拔为后勤处处长，虽说是个闲差，不过油水可不少，工作不危险，所以乔奎也把他看成是为自己敛财的工具。
当，当，当，随着几声敲门声，情报处长石旭走进了后勤处办公室，“我说，你也够清闲的，还有心思在这里摆弄这些小玩意。”
“快请坐，石处长，我啊就这点爱好。收集点过去的一些破石头，玉石什么的，不像你石处长喜欢洋玩意。”
石旭叹了一口气坐下说道，“快行啦！你快别挖苦我了，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你也看到了，中校都被降成少校了。你再看看王处长，负责调查我们！真是没法比啊。”
话语间石旭透露出对王兴国的不满和嫉妒，闻蛰这时说到：“你那个中校只是暂时被保存起来了，过段时间就会还给你的，就凭你石处长的能力，别说一个小小的中校，就是少将也是早晚的。”
石旭听完后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不和你扯皮了，还有正事要办，这是我申请的情报处在外活动经费，你帮我签个字，我好去财务那里领钱。”
闻蛰看了一眼石旭递过来的单据说道，“这么多啊，你这是活动经费吗？我看像你后半生用来活着的经费吧？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没法批，你拿回去。”
石旭一脸苦笑的说道，“好小子，连你也欺负我，我被降级了，还不允许我自己申请点经费安慰下。另外你就忍心看着情报处的兄弟们在外边风餐露宿，就不怕兄弟们心寒？”
“好啦好啦！给你批了。”说着，闻蛰拿起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石旭此时眯起眼睛乐呵呵的说，够意思。晚上玛格丽特餐厅喝酒去，我请客，顺便叫上大有。”
玛格丽特是一座位于江汉路上，一家新开的西餐厅。此时，三个人要了一瓶红酒，大有率先说到，“这次内部监控看来很严格，搞不好真能把卧底揪出来，我看王处长每天忙的饭都顾不上吃。”
“狗屁，他那是趁机利用那仅有的权利整人。”石旭忿忿不平的说。“大有，你是稽查队队长，你说他上次监控28军参谋长的事情，是谁把他救出来的，是我们大家一起到了28军担保的他，现在他忘了。回过头放着该查的人不查，在我们几个身上下功夫，什么狗屁卧底？我看就是庸人自扰而已。”
说起这次泄密的事情，大有疑惑的说道：“也怪了，这么机密的密信按理说只有比我们级别还高的人才能接触到，怎么就能被报馆得到呢？”
石旭分析道，“对于这件事情电讯室主任吴瑜目前看是最大的嫌疑人，这种密信首先要经过她的手然后才能到站长手里，所以我看她这次被押解到总部凶多吉少。算了，不说了，不聊这些，喝酒！”
几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去，闻蛰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这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无论是内部监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想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别人耳中，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想监控你，随便潜入你家中，在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安装上美式窃听装置，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的，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被监控了。因为他在进门前查看了门锁锁眼里面插入的一根细细的头发，头发已经不见了，说明有人开过这把锁。凭借他多年养成的素养，能够明显感觉到屋内有生人来过的气息。
闻蛰翻遍了屋内每一个角落，还是没能找到窃听装置。算了，不找啦，愿意监听就监听吧，闻蛰自言自语道。
正待闻蛰即将上床休息之际，忽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砰砰的敲门声，闻蛰一个翻身下床，顺手拿起枕下的手枪，蹑手蹑脚的趴到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凭耳中传来的声音，闻蛰判断出应该是最里面在码头卖早点的女人家，这时，又传来了吵闹声和孩子的哭声，看来这娘俩是遇上麻烦了。
闻蛰小心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果然是这家人。这是一幢二层小楼，是军统站从汉奸手中没收的，目前一层主要是闻蛰和另外两户原军统站的烈士家属居住，虽然自己在这里居住了很久，但是这两户人家都是不久前男人死了后，军统站为了照顾家属准许他们搬来的，并不熟悉。小楼的二层除了闻蛰之外，任何人都不得上去，因为这是近三年来，他为站长敛财聚财的小仓库！里面各种古玩字画多的数不胜数。
这时好几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大喊大叫的骂着这家女人，女人紧搂着自己的孩子，苦苦哀求着，看到这里，闻蛰回到室内迅速穿好衣服，把手枪推上膛别在腰间开门向楼道里面走去。
闻蛰开口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深更半夜跑到军统站家属楼里面威胁女人和孩子？
为首的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看着闻蛰，不屑的说：“你他妈的是谁？威胁？我就威胁了怎么样？她欠了我们码头的管理费，没钱给，我们老大看她模样不错，想让她献身充当我们的管理费，这也算便宜她了。”说着，另外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赶快走，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收拾。”
闻蛰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军统站家属楼，她们都是军统的家属，你们难道不怕军统？敢在这里闹事。”
“怕？怕什么？军统家属会在码头卖早点吗？你他妈的唬谁呢？再说就算是军统站家属又能怎么样？家属都混到码头卖早点去了，那他们的男人也不怎么样。”说着，几个人又是一阵狂笑。
这时，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为首的那个男人慢慢低下了头，一支黑色的手枪正顶在他耳朵上。吓得男人前言不搭后语：“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激动，别激动。”
闻蛰冷笑的说道，“有话好说？刚才你们是怎么说的，说军统无用是吧，不把军统家属放在眼里对吧！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以后都不许你们踏入这里半步，否则我看见一次打一次，带上你的人赶紧滚！”这几个人被闻蛰用枪指着，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谢谢，谢谢你，”女人一个劲的感谢，并邀请他到屋里坐坐。闻蛰不好推辞只好跟着进了房间。
映入闻蛰眼帘的是一片贫穷的景象，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一点也不为过。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只有一个破旧的沙发和一张床，但是却很整洁。
闻蛰这时说到：“我们是邻居，我叫闻蛰，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尽量帮你们！”
女人感激的说道，“谢谢闻先生，哦！我叫方云，其实我们娘俩目前也能吃得饱穿的暖，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困难。只不过，看来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能去码头卖早点了。欠了他们的钱，加上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我还去码头，肯定是不行了。”
闻蛰听完笑着对她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帮你解决，明天你先休息一天，码头上的事情我去找他们谈，我保证你以后还能在码头卖早点。”
闻蛰此时打量了一眼这个女人，圆脸大眼睛，清秀的面孔，个子不高但很匀称，一双粗糙的手，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紧紧的依偎在她的怀中。看到这一幕，闻蛰能够感受出她们的艰辛。
第二天中午处理完了后勤处杂乱的事情后，闻蛰带着两个手下开车向江城码头驶去。
江城码头上，各个帮派林立，大大小小的不下几十个派别，大家为了一点地盘和生意经常发生流血伤人甚至死人的事件。这次去找的是码头上的一个小帮派！这时，闻蛰的线人偷偷的跑到了他身边低声了几句并用手指了一个在前面穿麻布衬衣的男人。
闻蛰来到男人面前问道，“你是红帮的？去把你们老大找来，我要和他说点事情。”那人看了一眼闻蛰问道：“你他妈的的谁啊？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这时，闻蛰一个眼色，两名手下迅速上前用枪盯住了那人的脑袋。“好…好，我马上去报告我们老大，你们在这里等着。”
大约十分钟左右，一个头顶礼帽，戴着黑墨镜，嘴里叼着雪茄的高个子男人带着七八个手下来到了闻蛰面前：“听说你找我，还威胁我的兄弟？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今天就走不出这汉口码头。”
闻蛰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身旁的手下立刻划燃火柴，将烟卷点燃，闻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你就是沈棒子？一个小帮派的帮主？”
“没错，我就是，你是谁？哪里来的？”
闻蛰淡定的说道，“你不用管我哪里来的，我问你，是不是有一个每天来这里卖早点的女人欠了你们的所谓保护费？”
“卖早点的女人？你说的是一个姓方的吧？没错，他是欠了我钱，在我这里卖东西，无论是谁都不能例外，这是码头的规矩。不论大小帮派都这样。怎么你是她什么人？相好的？还是？”
闻蛰深吸了一口烟，刻意将烟雾吐在了沈棒子脸上，随后问道，
“她欠了你多少钱？我替她给。”
沈棒子看闻蛰的态度，本想张嘴开骂，听说要给钱，瞬间没了脾气。转头问了下昨晚要账的那个手下，随后说道：
“不多，5000法币。”
虽说法币贬值厉害，可5000法币，对于一个卖早点的女人来说也不少了，这明显是敲诈。闻蛰没有和他争论，马上说道，
“你是现在和我去取呢？还是明天你自己去取？”
沈棒子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没带钱？去哪里取？”
闻蛰看了他一眼说：“江城军统站，不远，怎么样，什么时候去？”
沈棒子听到军统两个字，瞬间目瞪口呆，紧张的说道，
“这，这，额，你是军统站的？”
“没错，难道你的手下没和你说？放心，我不会不给你钱，我是管后勤的处长会没钱吗？”
沈棒子惊讶的问道，“你是军统站后勤处的闻处长？”
“怎么，你认识我？”
沈棒子战战兢兢的小声回答说，“不是，军统站上上下下各个部门的头头我都知道名字，这是我们码头的人必须要知道的，否则日后万一闹出误会，就不好办了。”
闻蛰将烟扔在地上，拍了拍沈棒子的肩膀说，
“好吧！既然你知道我，那就跟我走吧！去拿钱。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办，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算了，闻处长，我怎么能拿您的钱呢？那不是打我脸吗，日后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在码头上混啊。”
闻蛰追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谁都不例外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哪里哪里，对于您闻处长，这点钱不算什么，但是说什么我也不能要您的钱，您放心，以后这位姓方的女士随便在这里卖，我们保证不收钱。”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大半夜跑到人家去吓唬人，一个寡妇领着个孩子不容易，你们不是讲义气吗？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
沈棒子毕恭毕敬的回答说，“好，好，一定不会啦！放心。”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可以，我看你还是蛮懂事的。”
“好的，闻处长，您放心，小弟一定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