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冷血

    池惜妍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精致奢贵的吊灯，窗帘半掩的全景落地窗，身上是柔软细腻的丝绒毯。

    还有脚上沉重的银链脚铐。

    池惜妍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惨状，只能怔然望着洁白的屋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纵是滕煜最开始停下来让她适应，在之后却一直没有放过她。

    从她家到他家，从深夜到日升，索求无度。

    上官羽骁的疯狂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前世他也曾被她逼得失去理智。

    ——

    太子的忌日她总会和七皇子上官君谚晤面前去祭奠，顺便传达一些消息。

    最开始慕釉萱还是小心翼翼，怕被发现。

    可成亲十几年后，大皇子与六皇子都已失去了争储的实力，而对上官羽骁，那时的她已经不屑刻意去避讳什么。

    上官羽骁自是很快察觉，却在那一夜后他隐忍着不敢去质问，生怕打破夫妻和睦的假象。

    漫漫十几载，她手上染满鲜血，不知踏上多少白骨才走到了今日，倦了也累了。

    她甚至曾在中途就想过下去陪太子了却一生。

    可是她知道，她若是死了，七皇子会有危险，丞相府也保不住，上官羽骁的手段她清清楚楚。

    那夜她醉倒在七皇子殿里，夙夜未归，上官羽骁疯了一般找她，差点儿掀了整个皇都城！

    慕釉萱回府是在第二日晚上，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一身暴戾的上官羽骁粗鲁地扔在床上。

    荒唐一夜，后悔的却是他。

    慕釉萱本就心病缠身多年，身体日下，平日有上官羽骁从各个地方搜来的珍品滋补和专门的医者调理着才拖了多年，可这么一折腾，慕釉萱病态具显，她连着几日梦魇缠身，高烧不断。

    上官羽骁又悔又恨，心中的恐惧渐渐放大。

    他红着眼照顾了她七天七夜，眼中血丝满布，眼下青黑，下颌胡渣冒出，没有半点儿往日威峻气派，比她的脸色好不了多少。

    可慕釉萱不哭不闹，不气不恨，让上官羽骁心底发颤，突然明白她根本就不在意她自己的身体，更别说他了！

    从那以后上官羽骁待她更是小心翼翼，无论再生气也憋在心里，不敢伤她分毫。

    想要将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而她看也不看一眼。

    不是不屑一顾，只是太累了。

    当那一刀刺进上官羽骁身体里的时候，她也是麻木的。

    血如花一般漾开，绯糜潋滟。

    “你可曾……有半点儿爱我？”上官羽骁将他的尊严高贵完全放下，声音里带着乞求，哪怕骗他也好。

    然而上一世慕釉萱的薄凉是浸了血入了骨的，她看着倒在怀中的上官羽骁，轻轻抚着他的头，连骗他也不愿意：“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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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惜妍蹙眉，前世上官羽骁最后的眼神又被她忆起，心里有些不舒服。

    侧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转移了注意。

    今日阳光正好，春媚花娇。

    身上虽然看起来惨不忍睹，但实则昨晚事后滕煜为她护理了一下，只是疼还是有的，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都不知道该说滕煜太仁慈还是猜测他憋着什么后招对付她，竟然没有杀了她。

    又或者说重生一世，不愿意背负一条人命毁了自己前程，要用别的方式报复她！

    池惜妍厌恶滕煜昨晚对自己做的事，可是心里又明白滕煜心中对她的恨意。

    恩爱专宠十几年才渐渐明白枕边人的温婉贤淑不过是逢场作戏，甚至不论自己付出多少真心依然想要他的命，当时他该多么愤怒憎恨呢？

    二十年夫妻情竟然比不过一个入土的人，还被最爱的人了解了性命。

    真是可悲！

    池惜妍嗤笑了一声。

    若是角色互换，她怕是会将那人挫骨扬灰才解恨。

    上一世她可以摒弃自己的感情，行尸走肉地活着只为复仇。

    可是这一世她有，她想要活着，想要好好地活着，不愿就这么放弃重获的生命。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

    在这么陌生的世界，再次遇见了上官羽骁！

    昨晚才出此下策，想要去试探。

    但是他们又能忍受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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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惜妍看着自己脚上的银链有些无言，还真当自己是那个呼风唤雨的王爷，目无王法，随意禁足的吗？

    “慕小姐。”忽然有人敲了门，没等她同意便进来，手中端着碗，正冒着热气。

    池惜妍蹙眉：“我姓池。”

    做慕釉萱太累，上一世已经和她无关了，她现在是池惜妍。

    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到不行。

    “池小姐，您的早餐。”女佣人十分恭谨，将早餐端在了她的面前。

    “放下吧。”池惜妍肚子饿了，但没有胃口。

    女佣人不多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便出去了。

    精致的法式糕点，中式的蒸饺小包，一碗清淡的米粥，还有一杯热牛奶，看样子是生怕她吃不惯，什么都准备了一份。

    还在想上官羽骁会泽怎么折磨自己，没想到早餐丰盛到以为是要送她上路的。

    唔，这一世的他应该叫滕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