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无所不能的倔小孩
尘土飞扬，几道影子在密林之中快速闪过。
“别跑！”
“别跑！”
“站住！”
穿着黑色袍子，拿着各色武器的红眼怪人们，低吼着追逐。
前面一个褐色头发和一个金色头发的青年则在奋力的跑着。
“你说别跑就不跑啊？我说别动手行吗？”安哥扭回头，骂骂咧咧的对身后的怪人的喊道。
怪人们不愿回应，接着加快脚步追逐着。
安哥见敌方速度加快，自己脚下也像是抹了油一样，快速的拨动着两腿。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是张本的粉丝吗？”
安哥一扭回头，就看见与自己并肩逃跑的杰克，正眯着眼睛质问着自己。
“大哥……”安哥额头上冷汗已经流下来了，“你看看身后，我们现在可是被人追杀呢！你还有闲心管这个？”
“这不是还没被追上吗？你玩过《神庙逃亡》吗？只要我们操作不失误，就不会被后面的黑猴子追上，聊聊天也不会影响身法的！”杰克说着，还不忘跳起来躲过了一根巨大的树根。其动作形态，竟真的与那个操作环境单一的跑酷游戏有几分神似。
“这东西是和游戏拿来对比的吗？”安哥反问。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玩游戏吗？惊悚游戏也是游戏啊！”杰克的回答头头是道。
安哥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在杰克期待的眼神之中如实说道：
“不能说我是张本的粉丝。我只是佩服张本的实力与做事风格。在世界上，有许多掌握着‘秘术’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与生俱来的异能，也有部分是通过后天的改造获得的异能，就像是我这样的。我们这些人有着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做‘异能者’，我们大多数都是藏在普通人之中的，在这个游戏之前，只有少数人和政府知道我们的存在。张本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身为‘异能者’的身份。
“你还记得黑山明啊？”
安哥突然问道。
杰克点了点头，“那个因为招惹张本，死在暴君医院的扶桑人。”
“他是个异能者，也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异能者。在扶桑的异能界，是仅次于五郎部晃那几个人之外的第二档次的异能者。但是在张本的手下，居然连剑都不敢出，作为一个纯粹的剑客。居然在面对一个没有成年的少年时，剑都拔不出来，他在张本第一次对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道心破碎了，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诡异蚕食殆尽。”安哥道：
“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很难感受到张本这个少年在异能人眼中究竟有多恐怖。他好像在血脉之中，对我们有着天然的压迫，我们注定是他的臣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诚惶诚恐。”
“血脉的压迫？”杰克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原理呢？dna方面的东西吗？不对啊，你是后天通过机械改造的异能者，在dna方面也不会受到影响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安哥苦笑，“但是在我们这些异能人的眼里，张本就是无所不能的王者，我们天然就会对他带有恐惧与崇拜。”
安哥说着，在谈到张本的时候，眼睛之中又是难以掩饰的狂热。
“无所不能的王者吗？”杰克暗笑。
“也许你们天然会对他带有一层滤镜。也许你们会在游戏直播或是录像之中看到他无所不能的身影。但他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那个黑头发，长着一副标准死鱼眼的少年，看样子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但他会在某个漆黑的深夜对周围感到惊恐与无所适从。在万家灯火外的街道，感叹自己孤身一人。
会在浅薄的睡梦之中，低声呼唤早已经不在人世的挚友。
会在自己无能为力救下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而懊恼自责。
从来不敢与人建立深厚的羁绊，因为害怕自己死后会让别人掉下眼泪……
在这一桩桩事件的回忆从眼前闪过，杰克才喃喃的说道：“他啊！从来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王者，不过是一个从来不愿意让别人担心，所以什么事情都咽进肚子里的倔小孩而已。”
“你说什么？”安哥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杰克。
“我说：你这耳背的毛病也是从你偶像那继承过来的吧？”杰克故意抬高了语调。
“应该不是，我年纪比张本大，应该不是继承他的。”安哥一本正经的回答。
……
“杰克怎么还不出来啊？！”道士已经彻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踱步在漆桶和张本的身边，毛毛躁躁，抓狂道：“要不这样！漆桶，你先让我们进去，我们和杰克并肩战斗，我有信心把杰克救出来。”
漆桶此时已经入定，沉稳的打坐，吞吐呼吸，起起伏伏，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唐兄不要着急，这天地之间，都逃不开一个‘因果’，你那朋友若是有因，自然会有安全归来的果。这茫茫宇宙，因果千变万化，不是你一时急躁就能有什么结果的。”
张本此时也是镇定自若，他抬起眼眸，死鱼眼漆黑如铁，“你现在怎么这么急着救杰克了？我记得在半年以前，你还是一个：‘如果对我的国家不利，我是坚决不会做’的样子吗？杰克是漂亮国人，是我们的对手。他如今和另一个漂亮国天选者一同被卷入黄泉的另一面。如若他们都出不来，这对于我们国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你费心费力的进去，即便把杰克救出来并且全身而退。对我们的国家也没有帮助。相反，你进去救他，如若自己折进去了，对我们国家，却是极大的损耗。”
唐先森微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张本，我怎么突然感觉你有点陌生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冷静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反驳张本道：“我之前是说过要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但是不代表杰克就不重要，他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连自己的好兄弟都没法关顾，我实在不明白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而且这个副本很明显不是各自为战的副本，听系统派发的任务就知道，需要我们各国天选者齐心协力。所以我们一定是要设法保留更多有生力量才是王道。杰克又是我们已知的智谋天花板，我救他……”
“你也知道要保留更多有生力量啊？”张本反驳，“就是因为要保留更多有生力量，你才不能为了救杰克而涉身险地。杰克如今已经是身处危险之中了，如果你也因为救他而进去，他不会开心的。”
张本的一番话，让唐先森彻底哑口无言。
道士只能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你……我总感觉有点不太熟悉你了。感觉你……有点……变得成熟了。好像长大了……”
“人总会在某个瞬间完成成长。”张本说，“在意识到世界不会围着你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