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雨欲来(1)
赶路几天腰酸背疼。楚成允正想着回到翼王府后好好睡上一大觉,却在半路被丢下了马车。
楚长卿,「阿允这几日就先回凉王府住几日。」
楚成允「为何?」
「面壁思过。」
楚成允「……我又错哪了?」
「圣人常说三省吾身,明心见性,阿允该常思己过。」
马车越走越远,消失在道路尽头。
秋风扑簌簌,凉飕飕……
「混蛋!不回就不回!本王还不乐意呢!」
另一辆马车上,陈大宝从车窗里叹出头,「殿下,我们就先走了。」
楚成允,「捎我一程呐,这都还没进城呢……」
陆少游阴阳怪气地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这点路,不远,殿下正好锻炼锻炼身体。」
楚成允和小灼站在空寂的官道上,大眼瞪小眼。
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到凉王府,楚成允腿都有些打抖了。
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气鼓鼓地干了几碗饭。心里还在想着,破翼王府,不回就不回!
楚成允逍遥自在地在凉王府住了几日,本以为过不了多久皇叔就会派人来接自己回去,却始终等不到。
整个人都不踏实了,大晚上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会是被孟澄那妖精勾走了吧?
勾走就算了!可答应给自己的木格城还没落实呢!
「小灼!小灼!」楚成允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备马车!」
……
今日街上的夜格外寂静,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危险气息在酝酿。
楚成允站在翼王府大门口,小灼上前叩门,许久没人回应。
楚成允想,这府里人都去哪了!还是知道是自己,特意不开门。
自己这是被逐出家门了吗!
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那紧闭的王府大门,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去那边!」
他领着小灼绕着王府院墙,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抬头望着那差多两人高的院墙。
小灼「殿下……打算翻墙?」
楚成允,「大门进不去,只能翻墙了。」
于是,黑夜里,两个鬼鬼祟祟地人影挨着墙叠在一起。
楚成踩着小灼的肩膀,伸出手使劲去够院墙,「再高点!还差一点!」
小灼摇摇晃晃,努力扒着墙挺直腰。
楚成允踮着脚,总算勾着了,他手臂使力攀着墙壁,爬上去,坐在墙头,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火光,很好,皇叔还没睡,低头看了眼下方。
嗯,不高,跳下去小意思。
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忍着痛爬起来,才站稳,忽然!亮光一闪,一只利箭飞射而来,眼见就要钉入楚成允眉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飞出,铛的一声,击落利箭。
楚成允脸都白了,抬头看向前方,楚长卿正站在屋檐下,负手望着自己,眸中似乎带着未散的冷意。
他嘴角一瘪,哭着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皇叔,吓死阿允了!哪个混蛋朝我放暗箭!」
楚长卿抬头望了一眼一旁屋顶上的暗卫,那几人无声隐去。
他一手揽住楚成允,「不是让你在凉王府待着吗!为何不听话,大半夜跑来!」
楚成允委屈巴巴道,「皇叔许久不来找阿允,我……睡不着。」
「呵……」
笑声从头顶传来,楚成允抬头,才发觉今夜王府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转头看到院子里一地暗沉血迹,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这是遇刺了!
还好自己没赶上,不然极有可能小命不保……
楚成允回过神来,「皇叔你有没有受伤?」
「受伤了。」
「啊?哪?」楚成允推开他,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没找到伤口。
楚长卿勾唇,「刚刚为了救阿允,一下内力反噬,伤了心脉。」
那坏笑落在楚成允眼里,瞬间明白过来,又被耍了,默默横了楚长卿一眼。
「既然来了,那就给皇叔暖床去。」楚长卿心情很好的抱着人回屋。
身上血气重,楚长卿去隔间沐浴。
人一走,楚成允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桌案前,进屋时就看到桌上有个盒子了,他睁着好奇的眼睛打开,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块带血的金腰牌,
「端王府?」楚成允念出腰牌上的字。
这今夜刺杀皇叔的人是四哥的人?
忽然想到,为何入京后皇叔不让自己回翼王府,原来对方正在等着四哥自己把证据送上门。
听到脚步声,楚成允忙合上盒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床榻,蒙上被子,假装睡着。
楚长卿带着一身水汽进屋,看了眼那裹得完好如初的人,拿过桌上的盒子,打开看了一会又合上。
走过去,俯身盯着床上的人,调侃道,「怎么呼吸这么快?是做贼心虚?」
「……」
楚成允没法,只好睁开眼嘿嘿傻笑。「阿允以为那是皇叔给阿允的木格城的城主令。」
「所以阿允这大晚上跑来,是为了这木格城?」
楚成允,「不是呢,是想皇叔了。」
「这张小嘴,可会哄人开心了。」
楚长卿将人抱在腿上,「阿允不想知道是谁害自己几年目盲失聪好几年吗?」
楚成允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宫里无非就是那些女人和自己的兄弟。
这么些年来不是不恨。只是更是难解自己何德何能劳烦对方如此费尽心机的策划一场。
「有些人看似和善,实则内心阴毒如蛇蝎。阿允知道那木珠调香是宫里哪位娘娘的最爱吗?」
木珠经过特殊成分浸染,会带着各种香味。楚成允拧眉,想起自己儿时所见所闻,「是萧贵妃,她喜欢在腰间挂香珠。」
「……可是,她那人跋扈嚣张,又总是对我不屑一顾,怎么会费尽心机……」楚成允一脸不信。
而后,恍然大悟,「是栽赃嫁祸!有人在利用她的这个习惯害我,而只要一查出来,这罪名就与萧贵妃脱不开关系!」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那人扳倒萧贵妃的工具。
就如同上次,借由自己毒害皇叔一样。
楚成允只觉得背后的那只手,无比阴冷。「皇叔,权力的诱惑就真的那么大么?」
楚长卿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叹,「阿允太单纯,不知道权利对一个人的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声音幽幽,如同自话,「权利可以让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可以毁了自己厌恶的。」
「还可……以杀想杀的人。」楚长卿说出这句话时,眸光中带着一抹狠厉。
楚成允被那眼里如同冰刃般的冷色怔住。
楚长卿,「伤害阿允的人,很快就会以血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