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龙灵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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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灵寺内分外热闹，香客络绎不绝。我和周艳丽来到院里，内心的不安与痛苦得到了暂时的解脱。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正好照应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想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虚空，生活也不过是一种徒劳，那些得到的失去的也不过是虚无世界的一种游戏罢了。想到此处，我看了看周艳丽，她脸色迷茫，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她拉着我，走进了内院，看到几尊菩萨威严盘坐灵台。几个和尚分散而坐，各司其事。他们给香客们排忧解难，给他们指点迷津，给他们解签消灾，各个都是忙得不亦乐乎。

    “要不我们也求上一签，前途渺茫，不如就让菩萨指点出路吧。”周艳丽如实说道。“我想也好，人生虚若惘然，得菩萨一指点，兴许也能带来一丝希望也说不定。”于是我们添了些许香钱，在菩萨面前摇了一签。我们拿着各自的签支，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其中我的写道：前程莫问归期，所去必是心愿。山海无涯，劝君莫惜金缕衣，皆是虚妄在前头。周艳丽的则是：青山不老是长生，岁月无改了人间。人生总是明镜月，何处恋来何处寻。

    我们拿着书签，来到一五十来岁的和尚面前，他苍白的胡须，在这尘世中饱受煎熬，我问了问大师何不将它了却红尘。大师默不回答，只念起我们递于他的书签。他首先念起的是周艳丽的，念完之后，若有所思，然后问道：“施主所问何事？”“想问前程。”周艳丽回答。“施主若问前程，这便是一支下下签。解曰：前途渺茫，还望施主一切顺其自然。”然后又看了看我问道：“施主也是问前程？”我赶紧摇了摇头，回答：“大师，我想问问姻缘。”大师面露囧色，向我解释道：“施主若问前程，当是一支上上签，却不想问起姻缘。当是命里注定。施主，这是一支下下签。解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自当珍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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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们一头雾水，心中无法释怀时，我看见了我的母亲。我看着她从门口走到院里，那苍老的身影一下子将我的心击碎。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我尽情的任情感爆发，以便我的眼泪流出眼眶。周艳丽拉了拉我，问我怎么了的时候，我才发觉人的许多痛苦皆是因为太执着，执着于念，执着于望，执着于心，执着于想。我告诉她那是我母亲，她一把将我拉向一旁，说道：“这里人多耳杂。”我们退舍一旁，绕着那些人群，出了内堂，来到一棵桃树之下，远而观之。闲之有余，我看了看满树嫩绿的枝叶，还有那一簌簌含苞待放的桃花，心间春意盎然，再看了看周艳丽，她美如西施般的容颜，我的心不由荡漾开来。心想：这人间纵是万般疾苦，却得佳人相伴，一生足矣。而后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周艳丽的面颊，她没有躲闪，拉着我的手温柔说道：“傻瓜，让人看见多不好。”她这柔情的一面我曾多次感受到过，如今再看依然让人心醉。“没事，不会有人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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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母亲也求了一支签，看着她满怀心愿的拿着书签走到那和尚面前，看着她听着和尚讲解，看着她不停地点头，最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想我多年未曾见她露出过这般迷人的笑容，如今见到，心也一宽，不由感慨那句不知听了多少次的陈词滥调：“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高兴地出了寺院，先前的苍老模样也好像年轻了许多。我们跟随她，一直走一直走，快到山下的时候，我赶紧上前一步，喊了声：“妈！”我以为我的声音不够大，但却还是看见母亲转过了头。她老了许多，脸上爬满皱纹，发角已然生了银丝。我看到她吓了一跳，然后才露出久违的笑容，接着将我拉到一小巷里面，认真地看了起来，那神情自是久别重逢时的喜悦。她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久久不能说出话来。“妈，辛苦你了。”我拉着她的手说道，其实我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她抚摸着我的脸，我才想让她看看清楚。终于她抱住了我，我知道她哭了。我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无法平静。约莫半分钟，她推开了我说道：“好孩子，刚还在玉提和尚那给你求了一签。我还问何时才能见到我儿，签曰：一道金光闪玉墙，三关已过缘自来。莫问春风吹十里，叫得桃花报春早。玉提和尚解道，此签为上上签，说我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见到要见的人。想不到应验得如此之快，真要感谢菩萨保佑才好。”母亲的这番话倒解了我刚才在寺庙里看到的情景，心想纵是儿行千万里，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母亲，我突然恨起我到现在才醒悟过来，希望还能来得及报一母恩。“你是一个人吗？怎么上这来了？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我的孩，快讲讲你这一路的不幸的经历，妈洗耳听之。”当她问及我是不是一个人时，我指了指正在不远处望风的周艳丽说：“妈，我不是一个人，是和她在一起。”接着我把我所经历过的糟心事一一讲来，我如何如何失去的阳阳，我如何如何被人陷害，又如何如何逃出虎口，又如何如何逃至此地，无言不尽，无所不详地说给她听，她时而点头，时而惊讶，时而悲伤，时而痛苦，仿佛我所经历之事她都能深切体会似的。只是我隐瞒了和周艳丽的关系，心想在如此逃亡之际，异能顾及儿女私情。母亲听我说完，脸色突然一沉，轻声说道：“孩子，海洋还活着呢，活得好好的。”“什么？！妈，你怎么知道海洋还活着？”“我昨天还曾见到过她，我当时好像是去一个什么律师所，因为有一叫什么李大龙的律师打电话来，说你爸有什么遗物交给我，我便去了。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海洋从一辆车里出来，我绝对没看错的，孩子，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我太熟悉她了。”我知道事情必有它峰回路转的时候，却不曾想如此戏剧性，我和周艳丽之所以要逃亡，皆是因为海洋之死，如今听母亲这般解惑，才深知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的简单。我想：单是搞清楚无名尸体和阳阳之死就够头疼的了，现今海洋死而复活，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难道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想到这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天啦，谁来为我解开谜团？我想仰天长叫，但我忍住了内心的压抑。我将要失去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