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圆地方”
“安全屋往往都不安全。”
许清如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影视剧中的经典梗，让他不禁对眼前的这座所谓“安全屋”心生疑虑。
这座由天理院安排的小型别墅坐落于僻静的郊区，宛如一颗隐秘的明珠镶嵌在森林的怀抱中。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别墅与外界隔绝。
别墅的前门伫立着一台高清监控摄像头，它像是一位忠诚的守卫，时刻警惕着门前的风吹草动。只有通过严格的授权程序，才能顺利进入这座看似宁静的居所。
门前两侧，两盏明亮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照亮了入口，也为许清如带来一丝安心。
进入别墅，温馨的小客厅映入眼帘。柔软的沙发、宽敞的电视，一切布置得恰到好处，让人感到宾至如归。客厅一侧的厨房和餐厅则显得简洁而实用，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别墅的二楼，主卧室和次卧室各自静谧而舒适。每间卧室都配备了独立的浴室，基本的洗浴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然而，这座别墅真正的安全之处并不仅仅在于此。一套先进的安全系统严密守护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一旦有未经授权的人员试图闯入，刺耳的警报声便会立即响起，同时别墅的主人也会收到警报信息。
更让许清如安心的是别墅地下那间安全房间。它不仅是紧急情况下的避难所，更是一个设施齐全的生活空间。食物、水源、急救箱等一应俱全，足以应对一段时间的避难需求。而独立的通风系统则确保了避难者在封闭环境中依然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尽管这座别墅规模不大，但它在细节上的考虑却让人倍感温馨与舒适。在这里，许清如可以暂时忘却城市的喧嚣和姬氏集团的威胁，享受一份难得的宁静与私密。
然而，这种宁静的私密并非绝对，因为天理院还精心安排了专业的安保人员，与许清如一同驻守在这座别墅。
这些安保人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严格训练的精英，他们的存在，如同坚固的盾牌，守护着别墅的每一寸土地，时刻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刘玉，是这些安保人员中的佼佼者，也是他们的领头人物。他主动请缨，希望承担起保护许清如的重任。对于之前在行动中的失误，他深感懊悔，渴望通过此次任务来弥补过错，将功赎罪。
他的决心和诚恳态度最终打动了秦如铁，后者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批准了他的请求。刘玉倍感珍惜这次机会，尽心尽力地安排着一切，以确保许清如的安全无虞。
对于许清如来说，原本他是被追逐的目标，如今却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而刘玉，正是那个在光塔寺用锐利目光注视着他的人。
许清如一眼就认出了刘玉，心中的提防心理不禁油然而生。尽管他深知刘玉的职业素养和尽职尽责都无可挑剔，但那种本能的警觉，却让他难以完全放下心中的防备。
在别墅的客厅中，许清如试图登录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但无一例外，都遭遇了失败。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青山精神病院为了彻底抹去他在世上的痕迹，采取了极端的手段，注销了他的所有账号，让他在互联网上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成了一张白纸，所有的过去都被无情地抹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许清如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沮丧。他无力地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前行。
秦如铁向他传达了天理院的安排，明确告诉他，即使他能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年，他也只能成为一名候补司直。想要正式转正，就必须在考察期内展现出卓越的表现。
“良好的表现”许清如喃喃自语，这个词在他听来显得如此空泛。他明白，这无非是在暗示他需要为天理院尽心竭力，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赢得天理院的认可。
然而，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让青山精神病院解除对他的极端手段，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归到以前的生活。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中，无法找到出路。
他回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中的反派人物诈死，使自己的所有信息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他宣称只有躲在暗处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避免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和制约。然而，许清如现在却开始怀疑这种自由的真实性。
那个电影中的反派虽然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但他的家人、朋友甚至对手都仍然记得他。然而，对于许清如来说，情况却完全不同。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存在于别人的记忆中。
他不知道青山精神病院到底采用了什么方法，但他们确实成功地让他这个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透明人。
催眠真的能让人忘记另一个人吗？这个问题在许清如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虽然这个问题存在很多争议，但青山精神病院在这方面的做法却让他深感震撼。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小经历的一切，他甚至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
此刻的许清如，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找到出路，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深夜十点，许清如依照精神病院的作息规律，准时陷入了梦乡。他的梦境世界如期而至，宁婆留与他并肩，在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尸洗之所中跋涉已久，却始终未能寻得董懋母亲坟墓的蛛丝马迹。
这片土地，仿佛被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息所笼罩，它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不寒而栗。荒芜的野地，阴森的坟墓，残破的墓碑，每一处都散发着难以名状的阴郁气息，令人心生畏惧。
阳光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往日的温暖与明亮，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这片死亡之地所吞噬。风声也变得凄厉刺耳，如同亡魂的哀嚎，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里，黑夜与白昼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沉浸在如暗夜般沉寂而恐怖的氛围中。宁婆留与许清如穿越这片荒野，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坟场。他们目睹了无数形态各异的尸体，有的被残忍地肢解，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每一幕都让人触目惊心。
当现实中的纷扰尘埃落定，许清如终于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定。他回首着之前在尸洗之地的种种见闻，望向远方，对宁婆留缓缓说道：
“吾曾觉此寻求之路，犹如大海捞针，渺茫难觅。尔尚记得那片怪物密集之地乎？其数量之众，令吾心胆俱寒，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提及的那片地方，是之前二人曾遭遇怪物围攻的险地。那里的怪物数量之多，连素来冷静的宁婆留都感到恐惧，不愿再深入探索，直接选择了撤离。
即使此刻提及，宁婆留仍心有余悸，他沉声回应道：
“吾虽为死士，非若汝之书生，然赴彼地者，无异于赴死。”
许清如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这宁婆留虽嘴上不饶人，但心中的恐惧却是显而易见的。
“死生与功绩，孰轻孰重？”许清如试图用话语激发宁婆留的斗志。
他深知自己拥有无限复活的能力，前往那片怪物之地，于他而言不过是不断经历死亡与重生的过程，同时也是磨炼战斗技巧的绝佳机会。然而，若宁婆留真的死去，又会如何？他是否会从这梦境世界中彻底消失？
许清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与宁婆留相处多日，二人已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他不愿看到宁婆留因冒险而永远离去。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说道：“且慢，吾等再作商议。”
不料，宁婆留竟被许清如的话激起了斗志。他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许清如面前，说道：
“汝言甚是有理，若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若镇将闻我此行，必嘉赏我官职。走，吾等继续前行！”
许清如见状，连忙劝阻道：“莫急，此尸洗之所广袤无垠，恐难以寻得归路。吾等须谨慎行事，方为上策。”
“吾已牢记此路径。”
宁婆留毫不犹豫地指向“天下之中”，随后细致地辨别方向，最终笃定地选择了一个方向，说道：“沿此方向前行，直行可至。”
许清如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嘀咕：“你的方向感可真是好啊！”语气夸张，仿佛在读剧本。
然而他嘴上却道：“须知地乃圆形，若吾等往他方直行，亦能重返原点。”
话一出口，许清如突然意识到，宁婆留或许并不知晓地球为圆之事实。若地球果真是圆的，那他们又如何能目睹这“天下之中”的奇观呢？
华汉帝国的古人深信“天圆地方”之说，认为天空呈半圆状笼罩四方大地。但这究竟是真实还是错觉？
倘若真是“天圆地方”，那圆形的天空又是如何完全覆盖四方的土地？这其中是否意味着天地间存在某种难以察觉的空隙？而这样的空隙又藏匿于何处？
许清如凝视着那“天地之中”，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受。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若未曾崩塌，定如一根天柱，稳稳地支撑着苍穹。
然而，仅凭一根柱子又怎能支撑起那广袤无垠的天空？他望向四周，目力所及之处，却仍是一片虚无。
巨唐巨唐，难道在这个时代，地球并非球体，而是一块无边无际的大陆，由一根擎天之柱支撑着整个天空？
这个想法在许清如脑海中显得尤为荒谬。
大陆岂能如卷饼般被人卷成一个球？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许清如对天文学的了解可谓寥寥无几，他无法在这“天圆地方”与“地球”之说间找到合理的解释，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深究。
至少，他在此梦境世界中，证实了“天圆地方”的观念是真实存在的，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然而，这一发现对他和宁婆留当前的选择并无实质帮助。
宁婆留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怎么可能从另一个方向一直走最后回到原地呢？
面对宁婆留的疑惑眼神，许清如感到有些无法解释，心想：你若愿意，也可睡一觉，从我的梦境穿越到现实世界中，我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浑天如鸡子”。
他自觉在宁婆留眼中愈发显得愚蠢，简直成了个无可救药的痴汉。
为了转移话题，许清如说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吾等速速归去。”
“痴汉。”
宁婆留摇头轻叹，随即迈步向前走去。
许清如气得脸色涨红，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痛揍宁婆留一顿。但冷静思考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宁婆留的对手，只得无奈地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