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巨唐!
许清如怀着探寻的心态,向宁婆留发问:“现今的天下,共主为谁?”
若时光回溯至共工所处的时代,那天下共主无疑应是颛顼,这位帝王击败了共工,稳坐统治之位。
但宁婆留听后,面色凝重地回应道:“圣人之名,非我辈所能轻言。”
圣人?
这个特殊的称呼立刻引起了许清如的注意,他竭力在脑海中搜寻,哪个朝代会尊称皇帝为“圣人”呢?然而,他竟无法找到答案。
他深知,皇帝这个称谓始于秦始皇,嬴秦之前,周商时期的大臣和百姓多称君王为王上、大王。陛下、皇上或天子这些尊号,一直沿用到刘汉及魏晋时期。
有学者曾推测,在魏晋至赵宋之间,或许存在一个强大而繁荣的朝代或帝国,但这一推测至今仍无确凿的史料支持。
赵宋以后,君王多被称为“官家”,而后普遍以皇帝、皇上或陛下相称。
难道说,自己此刻的梦境,正置身于那个失落的历史时期?
许清如继续追问:“既然圣人之名不宜直言,那么敢问如今是何朝何代?”
宁婆留似乎对这类问题颇感不耐,简短地答道:“此乃巨唐之世,圣人坐镇蜀地,执掌乾坤。吾皇在上,可否不再追问此等事宜?待吾返回临水后,自会为尔寻访私塾先生,补习礼仪,以免再犯此等失言之过。”
“巨唐?”
许清如心中暗自揣摩,这个朝代名他从未听说过。按照刘汉、赵宋等命名习惯,巨唐的统治者难道姓巨?这姓氏确实颇为罕见。
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激动之情,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若能将梦境中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很可能为华汉帝国的历史填补上一段缺失的篇章。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振奋,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书写历史的辉煌道路。
尽管如此,会有人真正相信他的言辞吗?
那仅仅是一场梦境,又怎能轻信为真?
历史,这个庄严的领域,需要的是实证,无论是证实还是证伪,都需要确凿的证据。他若要让人信服,就必须拿出大量的考古成果来支撑自己的说法,否则,便只能被视为谎言。
许清如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更何况,他此刻的当务之急是摆脱黑衣人组织和青山精神病院的追捕,他又怎有余暇去历史学界大展拳脚,绽放光彩呢?
宁婆留的同行为他扫清了路上层层障碍,使得许清如的旅程变得更为顺畅。
这位军官身怀绝技,身披的铠甲仿佛为他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他正对这份新生能力充满了好奇,不断地试验和探索。
在宁婆留的刀下,无数怪物痛苦地倒下,成为了他试验力量的对象,如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任由他宰割。
目睹这一切的许清如,不禁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梦境世界的初衷:一方面是为了精进格斗技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深入探究【斫木】的奥秘。
他思索着,既然【斫木】能够在现实中显现其威力,那么【锋锐】这股力量是否也能在这个梦境世界中得以展现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许清如一边仔细观察着宁婆留与怪物的战斗,一边细心感应着自己体内是否有奇异能量的存在。
经过一番短暂的探寻,他惊喜地发现,体内确实蕴藏着这种神秘的力量。
凭借着在现实世界中的经验,他逐渐熟悉并开始调动这股力量,很快便能够将能量熟练地聚集在右手上,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此时,宁婆留刚刚结束一场激战,浑身浴血地走到许清如面前。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些溅在他铠甲上的血迹,竟在瞬间被铠甲吞噬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宁婆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许清如的右手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静静地观察着,似乎在揣摩许清如那神秘的能力与来历。
在这股锐气的震慑下,连他身上那威武的铠甲都显得安静而顺从,仿佛不敢有丝毫造次。
突然,宁婆留毫无征兆地向许清如发动攻击。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而是仅凭拳脚功夫,与许清如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许清如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无法拔出他的木矛。那木矛被宁婆留一脚踢开,逼得许清如不得不举起手掌回击,从而打乱了自己的防御节奏。
宁婆留似乎对这只手掌的威力了如指掌,因此在战斗中始终刻意避开,转而专攻许清如的薄弱之处。
面对这样一位武艺高强的军官,许清如很快便陷入了劣势。幸运的是,宁婆留并无取他性命之意,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实力而已。
宁婆留走到许清如身边,他那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许清如完全笼罩其中。
军官的脸上透出一种冷酷与坚定,他注视着许清如,声音冷冽如冰:“汝具大能,然未知其用。汝将何以越此生死之境?”
许清如躺在地上,仰头望向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厚重而压抑,与宁婆留那严峻的面容几乎融为一体。
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无奈,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动攻击,仅仅是为了检验自己的能力。
这种无理的做法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在心底暗骂。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与这位久经沙场的士兵相提并论?
然而,愤怒过后,许清如开始冷静地反思刚才的战斗。他意识到,自己仅仅将【锋锐】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上是错误的。
面对一般的敌人,如森林中的黑衣人,他或许能够凭借右手的力量占据优势。但面对宁婆留这样的高手,他必须更全面地运用自己的能力,否则只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明白,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的孱弱,唯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真正摆脱追击。
许清如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呼吸。尽管身上的痛楚仍在持续,但他却坚强地坐起身来,目光坚定地迎向宁婆留。
“来!再来!”他向宁婆留挑战道。
他没有请求宁婆留成为自己的老师,虽然虚心请教是一种美德,但在这个同行之人面前,他不愿让自己显得低人一等。
宁婆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激赏所取代。
他再次发动攻击,但速度更快、更猛烈。这一次,他更加轻松地击败了许清如,并斥道:“痴汉!”
再次败于宁婆留之手的许清如,心中充满了困惑。他自问并未对宁婆留有过任何冒犯之举,仅仅是因为在武艺上无法与之匹敌,何以竟被骂作“痴汉”?
许清如原以为“痴汉”是东瀛电影中那种在电车上骚扰女性的不良之徒,但在屡次被宁婆留击倒并听到那声“痴汉”后,他逐渐领悟到,在这巨唐的语境里,“痴汉”恐怕是用来形容愚蠢之人的。宁婆留分明是在斥他愚蠢!
从小到大,许清如都是别人眼中的聪明孩子,此时的他心有不甘。难道在宁婆留眼中,自己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学会战斗并战胜他吗?
尽管连续的失败让许清如倍感挫败,但他也从中汲取了宝贵的经验。他开始尝试在战斗中,将那股奇异的能量运转至身体的各个部位。
不过他发现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那些能量并不像驯服的马匹那样听从他的指挥。它们在右手掌上或许能够自如运转,但一旦转移到其他部位,便显得捉襟见肘。
因此在战斗中,许清如时常因为分心而失误连连,这也导致他多次被宁婆留轻松击败。但即便没有这些失误,他与宁婆留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依然悬殊。
第十七次战斗,宁婆留似乎并未对摧残这个“痴汉”感到厌倦。而这一次,许清如终于成功地将能量集中在右脚上。当宁婆留一拳轰击在他的胸口时,他果断地一脚踹向对方的小腿。
金色的光芒穿透了宁婆留身上的铠甲,一股鲜红的血液随之喷涌而出,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许清如惊愕地愣住了。他不仅惊讶于自己终于能够伤到宁婆留,更震惊于宁婆留那非比寻常的血液。那血液的颜色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所散发的气味却让人难以忍受。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宁婆留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又抬起头瞥了许清如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凝视着天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令人惊奇的是,那淌出的鲜血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操控,竟然在转眼间便止住了流淌。破损的铠甲也仿佛被一双巧手轻轻缝制,恢复了原状。
许清如这才恍然大悟,宁婆留虽然外表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实则隐藏着一个怪物的本质,一个披着人类皮囊的异类。
然而,怪物与人的界限究竟何在呢?许清如心中涌起一股深沉的思索。
在他看来,只要对方拥有独特的智慧与思维能力,能够运用语言进行沟通,具备同理心,懂得喜怒哀乐,能够同情他人的不幸,那么,这样的存在便可以称之为人类。
从这个角度出发,宁婆留其实是一个人,而非一个怪物。他拥有的情感和智慧,使他与那些纯粹的怪物截然不同。
许清如默默地走向宁婆留,两人并肩而立,一同凝视着天边的“天下之中”。在这一刻,他们似乎超越了彼此的身份与界限,共同面对着这片广袤的天地。
许清如轻声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深沉:“生已不易,何须复思其他。”
宁婆留转过头来,目光坚定:“我辈男子,应建立功建业,战死于沙场。今我倚长生不老之丸,苟且偷生,沦为怪物,以何面目见家乡父老?”
许清如默然良久,随后沉声回应:“于汝之亲人,能平安生还,乃为大幸。”
宁婆留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悲哀:“汝非我。”
许清如心中不禁无语,他暗忖:好端端的,怎么还抑郁上了呢?虽然变成怪物这件事确实令人烦心,但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他在现实中也与怪物无异。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许清如近期有了新的领悟。他认为,弱者适应环境,而强者改变环境。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便能掌控舆论,引导人心。
于是,许清如决定将自己的领悟分享给宁婆留:“吾知汝忧父母异视之事,但请宽心。若汝力量强大,比方成一方之官,一切将烟消云散。”
许清如的话语仿佛为宁婆留揭示了一条新的出路,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他迅速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汝言颇为有理,吾等暂不可离此尸洗之所。”
许清如疑惑地皱起眉头:“何意?”他不明白为何他们突然又不走了。
宁婆留再次强调:“我既受镇将之命,寻找其母之遗体,今虽全军覆没,然我尚存,不能弃此任。若我能成此重任,必能受重用。”
许清如听后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在心中吐槽道:“敢情是我的话激发了你的事业心。你想通过完成镇将董懋寻找母亲遗体的任务,在临水受到重用,更接近成为一方大员的目标,对吧?”
宁婆留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许清如暗暗叹息,老天有眼,他可不想在这个尸体处理场待太久。他现在只想见到更多活人!
宁婆留决心已定,许清如也无法反驳自己先前的言论,一时间言语凝滞,只能寻问:“此尸洗之所甚大,汝知镇将母遗体在何处?恐早为食,或已同化。”
宁婆留信心满满地回应:“镇将曾言,其母之尸埋于一处山坳,山形如月牙,墓前有水塘,碑朝西北。吾等知此,必能寻得。”
许清如咋舌:“嚯,还怪讲究的。”这才意识到,镇将的母亲并非因吃了长生不老丸被遗弃在此,而是原本就安葬在这片尸洗之所,甚至拥有坟墓。
许清如心中不解,为何会想到迁坟呢?或许是因为尸洗之所的风水不佳,镇将才冒险派军队进入此地为母亲迁坟。
真是人命如草芥,将士不如狗,只为一个人的个人想法就牺牲了众多士兵。这个时代真是令人感到悲哀,让人叹息。
许清如试图以食物为借口说服宁婆留离开:“吾等以何为食?”在梦境中,他对食物并无需求,但希望这样能说服宁婆留。
然而,宁婆留却摇头不语。许清如立刻明白,宁婆留已变为怪物,其能量或许来源于杀害其他怪物。
好吧,两个无需进食的家伙,注定要一同探寻董懋母亲的坟墓。
许清如只能暗自叹息,踏上了与宁婆留一同寻找的道路。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好奇,自己这次在梦中未死,那么这梦究竟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