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们应该是同伴啊
“不知道。”
希雅干脆的回答让吉欧愣了下。
随后这位堕入深渊的骑士，又再次流露出了羡慕和嫉妒的神色来。
“真好啊，师妹，你天生就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真的太让我感到嫉妒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呢？”
吉欧摇了摇头：“还有师妹，我没错的话，伊芙的核心水晶已经彻底被深渊污染了，你是怎么去除其中的深渊气息，再次将其调音成功的？”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希雅反问，“师兄，你才是，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成为骑士的初衷了吗？你忘记了和深渊战斗的日子，忘记了那些死在了深渊力量下的同伴了吗？”
吉欧略一沉默，回答：“我从来不曾忘记过，我比谁都要恐惧，憎恨着深渊，还有身为深渊的使徒的魔女们。”
“但是！”
吉欧的眼中，幽蓝色的火炬颤动了起来，说明着他的心情正处于激动之中。
“师妹，正因为如此了解，如此憎恨着深渊，我才深刻地理解到，凭借人类的力量，是绝对赢不了深渊的，我们唯一的做法，就是选择接受深渊，与深渊的力量共存！”
希雅轻叹一声，回响其那一夜在火炉旁的谈话，还有吉欧那时候狂热的眼睛。
“所以，那时候你并不是在试探我，而是在想着拉我一起加入永生光明会。”
吉欧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是啊，师妹，虽然你没有选择成为我们的同胞，但你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充满着深渊力量的身姿，这介于人类和魔女之间的容貌，是何等的美丽。”
“我说过了，我和你不一样，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希雅回答，“吉欧，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不是说过要借助深渊的力量来对抗深渊的吗？”
略微停顿了下，希雅继续说，“那么现在，回答我，吉欧，你又在做什么？你在试图复活贝丽雅，用深渊的力量将你之前拼命保护的东西全部摧毁！”
希雅看到吉欧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希雅明白，地上天国的防御无法被摧毁，那么突破口就只有在身为仪式主持者的吉欧身上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希雅还是尝试着能够说服吉欧主动中断仪式。
吉欧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师妹你应该感觉得到，在将全身心都投入深渊后，心情有多么畅快，不用再担心死亡，不用再担心怎么去战斗，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希雅轻叹一声，幽幽道：“师兄，你这个样子，老师他知道了，会很失望的。”
这句话一出口，不出希雅所料，吉欧眼中的魂火开始了剧烈的颤动，他捂着头身形轻微颤抖了起来，呢喃着：“老师……雷欧老师……”
希雅决定再加把劲：“师兄，摧毁贝丽雅的魂棺！中断这个仪式，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相信老师，以他几百年的阅历一定能够找到让你变回来的方法！”
“摧毁贝丽雅的魂棺……”
吉欧站起身来，握着剑，看向魂棺的方向。
正在希雅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吉欧眼中魂火的颤动停止了。
希雅急切道：“师兄，回想起来，你可是圣骑士，你的一生都在为了对抗深渊而战斗，你的品行是无数后辈骑士们敬仰的榜样，你曾为了对抗深渊，许下过怎样的誓言？你又因何而在战斗？回想起你的骄傲，你并不需要深渊来拯救你！”
然而，无论希雅说什么，吉欧却只是背对着她站立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吉欧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师妹啊，他们告诉我，只有承认深渊，拥抱深渊，才能够获得真正的救赎，我并不是在用深渊的力量去摧毁一切，而是解救无数无知的愚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吉欧猛地转过身来，眼中的火焰正炽热燃烧着：“深渊临世，光明永存！只有深渊才是一切的救赎，只有深渊的伟大力量才能够救赎这个不公平而又伪善的世界！这并不违背我当日的誓言！”
“师妹，像你这样的天才，恐怕不会理解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的，我的天赋平平，这些年来，用透支生命的办法在与深渊对抗着。我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然而我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境界延长寿命的办法。”
吉欧表情激动，“我曾以为我无惧于死亡，我曾以为我可以坦然地面对属于自己的最后终点，然而我想错了……”
“我远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勇敢，那么无畏！我并不是为了拯救人类，保护人类这种伟大的理想战斗着的，我只是不想死，只是想活下去。”
“但是，越是努力，越是战斗，就越深刻地了解到作为人类的极限，还有深渊的力量是何等恐怖，所以师妹……”
吉欧自嘲似地一笑：“我不做人了。”
“师妹，若是体验过深渊之力伟大的你，一定能够感受得到的吧，深渊力量的伟大，这份力量是神明给与人类的礼物，获得这份馈赠后，我们将不再被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所左右，这世界之上将不再分贫富贵贱，所有人都是深渊的子民，我们，不，整个人类都将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救赎！”
吉欧夸张地张开双臂，微微侧身动情地说。
“这种事情，神庭做得到吗？”
希雅摇了摇头，如实说：“做不到。但这也是文明进步的动力。”
“文明进步？”吉欧嗤笑，“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深渊已经为人类赢得了永恒，已经拥有了永恒的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深渊将会把这个世界，真正的化为神明的地上天国，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乐园。”
吉欧的目光炽热无比，他望着希雅，两团火炬燃烧不已。
“师妹，那样的未来，你不期待吗？”
希雅皱着眉思考了下，她迎着吉欧的视线轻叹一口气，握剑的手慢慢松开了，少女的脸上再度带起了甜甜的微笑。
看到这个表情，要是了解希雅的黑猫的话，就会知道，接下去这个女孩子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师兄，我理解了，你的愿望，还有深渊力量的伟大，我们应该是同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