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女们的孩子
这时候，希雅猛然看向希恩，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个细节都不打算放过。
希恩回答：“我当然记得，永眠圣女阿尔蒂娜，神庭魔女悬赏榜单第十二位，大魔女贝丽雅座下三大圣女之一，擅长让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入梦，将其杀死在梦境里。”
“在百余年前，和极恶魔女贝丽雅一起消失在世人的视线里，没想到你竟然在替主子守墓，怎么，真的这么想被我的圣剑削成两半吗？”
“不是的，希恩！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永眠圣女眼眸中的狂热更深了，“你真的已经忘了我了吗？我是阿尔蒂娜，在你儿时，还在夜莺森林的时候，天天在你床边编织着故事，哄你入睡的阿尔蒂娜啊。”
这时候希雅注意到希恩也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夜莺森林？儿时？你在说什么？我从小就是在神庭长大的！”
“不是这样的！”阿尔蒂娜粗暴地打断了希恩的话语，“我记得清清楚楚，在你7岁之前，那件事情之前，我们都是在一起的，那时候还有卡露拉大人、安蓓拉大人、格拉蒂丝大人，你是我们魔女一起养大的孩子！”
希恩不为所动：“果然正如同赛罗骑士长所言，不可以与魔女对话，你的话语错漏百出，凭借这种拙劣的谎言，也想要迷惑我吗？魔女，你们可知道，死在你们手上的人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会抚养一个孩子长大？”
希恩有些生气：“若非此刻身在梦境之中，我定将你斩于剑下！”
不，阿尔蒂娜说的是对的。
这是希雅从自己的记忆中确认的情报。
在意识到无法通过唤醒希贝尔来脱离梦境后，希雅就把主意打到了作为梦境创造者的永眠圣女的身上。
希雅答应希恩的婚礼作战，也是因为在希恩的记忆里，这位阿尔蒂娜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
她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希恩】和其他女人步入婚礼的殿堂。
但是，希恩真的不认识阿尔蒂娜吗？
记得，小时候，希恩就经常失眠，无法入睡的夜晚，阿尔蒂娜总会守在他的床边，轻吟着柔和的曲调，用美好绚丽的梦境，哄着尚且年幼的希恩渐渐入眠。
没错，神庭的神子，世人所传唱的最强圣骑士，是被一众魔女们抚养长大的孩子。
对于人类有着绝对仇恨的魔女们，居然会将这样的孩子用满含着慈爱的方式抚养成人。
希雅曾有数次认为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现在，这份记忆通过永眠圣女的言语得到了证实。
不对！想到此，希雅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永眠圣女和鲜血圣女一样，疯疯癫癫的，她们的精神状况很有问题，大概率已经失去理智，处于疯狂的边缘。
这种情况下，她们的话语是能够相信的吗？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阿尔蒂娜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她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只是她把记忆和现实弄混了而已。
按照阿尔蒂娜现在疯狂的精神状态，这才是最大的可能。
毕竟——
“阿尔蒂娜，你从一百余年前就已经在这座旧都里了，你怎么可能在夜莺森林里，抚养着希恩长大？”
希雅的话语让阿尔蒂娜的动作停下来了。
她发愣地看向希雅，目光渐渐失去焦点。
“是啊，我一百多年前就在这里了，那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清楚得记得，在夜莺森林时候的点点滴滴？”
“我明明曾看着希恩长大，这心里涌现的情感，不会有错的，但是我一百多年前，就被困在了这里了。”
“这不可能的，肯定是有哪里弄错了，我明明都记得的……”
阿尔蒂娜抱着自己的头，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
记忆中的自相矛盾，已经让濒临疯狂的魔女无法进行分辨，因而陷入了自我否定般的矛盾中。
希雅看到，一道道裂痕已经在空间中形成，如同碎裂的镜面一样。
梦境已经开始在崩溃了。
希雅略微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艾岚，小声道：“艾岚，你快带着小希贝尔离开这里。”
自从梦境中的一切消失后，希贝尔就仿佛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艾岚点了点头，扛起希贝尔，问：“往哪里走？”
“哪里走都可以，放心，这家伙会给你争取时间的。”
希雅指了指希恩说。
梦境已经开始崩溃，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到现实了。
但是这段时间却是最危险的，因为眼前的魔女已经彻底陷入了狂乱之中。
在艾岚扛着希贝尔离开后，整座大圣堂彻底崩溃。
阿尔蒂娜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一丝光明，她慢慢的升上空中，脸上只剩下疯狂：“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一切都毁灭好了。”
蝶翼振翅，却刮起了猛烈的暴风。
将大圣堂的废墟直接吹散。
希恩及时将光剑插入地面，才避免了自己和希雅一起被吹飞的命运。
希雅笑着说：“有没有打赢她的信心？”
“在梦境中打赢梦境的创造者？”希恩无奈，“这就像是在现实世界里打赢创世神一样，你觉得可能吗？”
“这么没信心吗？”
“要不你来试试？”
“我是伤员诶。”
“我觉得她好像在看你，很明显她的目标是你。”
希雅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阿尔蒂娜，果然如同希恩说的那样，彻底疯了的魔女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这个目光让希雅不禁感觉背后一凉。
“……骑士大人，该不会打算将柔弱的女孩子丢下，一个人跑路吧？”
说着，希雅慌忙双手环抱住希恩，生怕这家伙突然把自己丢下。
希雅比谁都要了解希恩，她知道这种事情，希恩是做得出来的！
他从来就不是一位正直迂腐、信守骑士道的圣骑士。
他只会以最冷酷的方式计算得失，并做出决定。
记得，在巴雷城战役中，曾有一名前辈圣骑士，为了掩护平民逃亡，而带着骑士团精锐断后，用以阻截死亡圣女璐嘉儿，最终负责断后的骑士无一幸免，全员战死。
对此，神庭给与了那位骑士极高的荣誉和赞美。
然而，神庭的神子冷笑了一声，给出了他的评价。
“笨蛋，自以为死得轰轰烈烈，却把驻扎的神庭精锐全部给葬送掉了，人类抗击深渊，靠的不是这几万没用的平民，而是骑士，是军队！用几万平民的性命换这些精锐骑士，璐嘉儿估计高兴得都要晚上睡不着觉了。”
虽然，因为这番话，他被凯恩大主教狠狠批评了一顿，但神庭的高层，心里却是同意希恩的看法的。
所以，希恩若是这时候觉得腿上有伤的自己是累赘包袱，而将自己丢下。
希雅并不会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