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赤潮曲》
李斯年听了年轻乘务员的话之后大吃一惊,反动军阀居然派出军警破坏工人组织,这个情况他之前完全不知道。
在这个年代,信息传播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他今天早上看报纸的时候还没看到相关报道呢。
徐智摩听了,也附和道:“这些军阀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在欧洲,各行业的工会组织都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连政府都会派人和工会组织进行对话,了解他们的诉求,尊重工人的权益。可在这里,军阀们却肆意践踏工人的权利,真是让人无法容忍!”
他的话赢得了小年轻一阵猛点头,他说道:“对的,施律师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你们俩还真是文化人啊?”
这时,中年乘务员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他向李斯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手提箱是什么样子的?里面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我登记一下,然后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
李斯年连忙向他详细描述了手提箱的特征,并一一记录了里面装的东西。最后,他说道:“我叫李斯年,在北京大学工作。”说着,他还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交给乘务员看。
那个年轻人一把接过李斯年的证件看了看,嘀咕道:“李斯年,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有点熟悉哦。”他努力回忆着,却一时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徐智摩见状插话道:“我的这位朋友可是一名作家和诗人哦!最近还在报纸上面发表过一篇歌颂你们工人阶级的诗歌呢,那首诗写得激情澎湃,读来非常感人。”
新月社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的主题正是“工人阶级的诗歌”,李斯年随手创作的一首诗被刊登在了《诗镌周刊》上面,成为了周刊最近几期里面难得的佳作之一。
这时,年轻人还没想起来,但那位中年乘务员却已经恍然大悟地说道:“那首《赤潮曲》是你写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敬佩。
听他这么说,年轻人也立刻恍然大悟道:“对了,就是《赤潮曲》!我听施律师给我们讲课时提到过这首诗,我还记得其中的一些句子……”说着,他也不管别人是否在意,自顾自地朗诵了起来:
《赤潮曲》
赤潮澎湃,晓霞飞动,
惊醒了,五千余年的沉梦。
远东古国,四万万同胞,
同声歌颂,神圣的劳动。
猛攻,猛攻,捶碎这帝国主义万恶丛!
奋勇,奋勇,解放我殖民世界之劳工,
何论黑,白,黄,无复奴隶种!
从今后,福音遍天下,文明只待共产大同。
看!光华万丈涌。
他的朗诵声在车厢内回荡着,声音也渐渐地加大了,充满了力量和激情。周围包厢的人听到他的朗诵也探出头来观望。而李斯年则更是感到荣幸和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诗歌竟然能够被这些工人记住。
中年乘务员在得知了李斯年的身份后,态度变得更加热情周到。他首先认真地完成了登记手续,随后转头对年轻人说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刘三和朱可干的。小邓,你去多叫几个我们的人手来,我们带李先生去找他们对峙。去的人少了,我怕他们趁机溜走,再把东西藏起来,那就更难找了。”
年轻乘务员闻言立刻点头答应,转身走出了包厢。
李斯年与中年乘务员闲聊起来,这才得知他名叫刘大山,已经在京汉铁路工作了近十年,几乎是资历最老的一批员工了。他就是一个穷苦的工人,但为人仗义,在工人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刘大山回忆起前两年,人民党人在工人中开始传播新思想,给他们讲解革命的道理,讲述工人阶级团结的力量,并发动组织工人。
刘大山和他的几个工人朋友以前也经常受到工头的欺压,求助无门。听了人民党人的宣讲后,他们觉得很有道理,便积极参加了人民党人组织的活动。
去年8月,京汉线上第一家工会组织——郑州铁路工人俱乐部成立,刘大山还被选为了委员。
李斯年好奇地问道:“刘大哥,你还听过李乐亭的演讲吗?”
刘大山笑着说道:“是啊,李先生以前经常给我们上课,教我们认字,还给我们讲工人如何团结起来与资本主义剥削阶级斗争,争取自身的权益。你也认识李先生吗?”
李斯年回答道:“他就是我们北大的教授,还是图书馆主任。最近北京学生在爆发‘驱彭运动’,他也有积极参加,我前几天在学校里面还看到他了。”
刘大山关切地问道:“那太好了,我们都有好久没看到李先生了。他身体还好吧?去年冬天他就因为感冒发烧大病了一场,今年冬天没事吧?”
李斯年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来这位普通工人对李乐亭的深切关心与爱戴。这种情感似乎超越了普通的朋友关系,更像是一种对长辈的敬重和依赖。
这让李斯年感到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品质或者行为,能使得这位普通的工人对李乐亭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呢?
李斯年说道:“他身体挺好的。你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我过完年还要回北京,可以代你给他传个话。”
刘大山感激地说道:“那太好了,你要是看见李先生,就告诉他,有时间再来郑州看看我们就行。你告诉他,我们郑州还有京汉铁路各站区的工人兄弟们都已经组织起来了,我们要团结起来和反动军阀斗争到底,请他放心。”
这时,那个叫小邓的年轻人也带人回来了。他叫来了六七个人,个个精神昂扬,胸前都佩戴着工人俱乐部的徽章。这些人再加上李斯年几人,只留下沈从文看守余下的行李。
一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了餐车,准备找刘三和朱可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