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崽边缘
“伊莎是因为喜欢哥哥才想带哥哥一起去幼崽院的吗？”
伊莎转过头来看着周扬，眼眶红红的，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很喜欢小哥哥。”
周扬其实大致能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一部分得益于自己的体型给了她同龄人的感觉；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这小妮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颜狗！
他说：“哥哥也很喜欢伊莎，那我和伊莎就是朋友了，朋友可以分享彼此的小秘密，伊莎愿意分享小秘密给哥哥吗？”
小姑娘一听，连忙答道：“伊莎愿意的！”
“那伊莎可以告诉周扬哥哥为什么要带我去幼崽院吗？”
伊莎没说话，开始瞪着一直在旁听的金：“叔叔，这是我和小哥哥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听的！”
金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了，哭笑不得地抱怨：“小伊莎，你别忘了刚才是谁一直哀求叔叔打电话给你的小哥哥的。”
伊莎脖子一扭，拒不承认：“没有这回事儿，我不记得了。”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金：“反正叔叔不能听，这是我和周扬哥哥之间的秘密，我们是朋友！”
蹲着的周扬：？？好像莫名其妙矮了金一辈？
周扬也觉得金在这里有些碍事，想到自己为两人准备的水蜜桃，心里有了法子。
他撑着腿站了起来，转身进屋端了个盆，哦不，水果盘出来。水蜜桃体型也随巨人，是地球体型的两倍大，周扬拿了一个最红的给自己的“忘年交”幼崽，又拿了个最大的递给金。
然后进屋把果盘放下之后出来，抱着桃咬了一口，汁水四溢。发现另外两人还呆呆地看着他，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吃，还劝了一句：“挺甜的，尝尝看？”
金和伊莎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地咬了一口，发现是挺甜的。
可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哪个巨人会直接吃水果啊！都是喝营养液的好吗？
周扬还不知道几百年的战争让巨人习惯以最简便的方式摄入能量和营养，像这样吃水果的行为早已消失在战争的洪流里了。
他还惦记着和伊莎的小秘密，堆着笑脸凑到了金旁边，示意他弯腰。
金弯腰之后，周扬附耳上去：“要不你去中庭对面吃吧？我想和伊莎分享小秘密！”
周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金客套不起来，像这种无礼的话他从前是坚决不会对才见了两面的人说的，但是面对金却可以很坦然地说出口。
“行吧。”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拿着手里的桃儿乖乖地走了。
伊莎又咬了口手里的果子，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牙印，看到金回头看自己，还朝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再走远一点。
金差点被气得撅过去，这没良心的侄女谁爱要谁要去吧！
金直接走出了两人的视线范围，去了救助站楼顶，他靠在围栏上，可以听到埃斯维街道传来的各种声音，吃着手上的水蜜桃，突然觉得这样的体验也还算不错。
不得不说伊莎真是给自己捡了个各种意义上都很与众不同的哥哥。
这边，周扬也开始了和伊莎的“谈心”之旅。
他又蹲在了地上，从日常切入话题：“哥哥今天上午在学习星际通用语，伊莎呢？有出去玩吗？”
伊莎噘着嘴，气呼呼地说：“我去参加了学习聚会。”
这幅样子显然是学习聚会上发生了让幼崽不愉快的事情。
“伊莎不高兴？学习聚会上有人欺负你吗？”周扬心想，别是受了校园欺凌吧。
伊莎舞了下拳头，恶狠狠地说：“没有，我很厉害，他们打不过我。”
这么说你是真的和同学打过？周扬差点问出了这句话，好在忍住了。
“那伊莎为什么不高兴呢？”不是受欺负的话，那多半就是人际关系的问题了。
“因为他们都不和我玩，莫尔不和我玩，莎莎也不和我玩，他们都只和辛西娅玩！”伊莎说完，那双蓝绿色的大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一直憋着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地球当幼师的三年里，周扬处理这类事情，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他觉得自己处理伊莎这种幼崽之间“争风吃醋”的行为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他正打算开口说话，周扬就听到伊莎阴森森地说：“可是辛西娅没我美丽没我有钱没我聪明，她凭什么？”
周扬：拜托，小小的一只幼崽不要用这么可怕的语气讲反派的话啊！而且水蜜桃有什么错，你干嘛捏它？
他看不过去，进屋拿了两张清洁湿巾出来，把伊莎手里的水蜜桃拿出来放在果盘里，一边给小姑娘擦手，一边问：“伊莎在班上有小伙伴吗？”
“有啊，很多，我给他们钱，他们都愿意陪我玩。”伊莎的语气很自豪，和人类幼崽在炫耀自己小伙伴众多的时候一模一样。
周扬动作顿了下，扫了眼旁边的箱子，总算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钱上他这来了，合着是在学校已经习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语气不变：“伊莎经常给小伙伴很多钱吗？”擦完胖乎乎的左手，开始擦胖乎乎的右手。
伊莎并不看重那些钱，满不在乎地说：“还好吧，也就一点点。”
周扬猜这一点点恐怕不是小数目，他已经把伊莎两只手都擦干净了，手里捏着用过的清洁湿巾，看着那双大眼睛问：“伊莎觉得小伙伴可以用钱换来的吗？”
伊莎斩钉截铁地摇头：“当然不是。”
周扬感到很宽慰，起码幼崽还是懵懵懂懂知道一些事情的，结果伊莎下一句话立马推翻了他这个结论，实力证明三观不止能歪，还能更歪。
她很神气地说：“他们应该更喜欢我的美貌才对！”语气得意极了。
周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放弃幼师这个职业了，巨人幼崽好难带啊！
“伊莎没有想过是因为你善良单纯小伙伴才愿意和你玩的吗？”
伊莎咬着大拇指想了一会儿，语气有些迟疑地回答：“可是我既不是善良也不单纯啊！我超级凶！我要做老大！”
伊莎说完左右巡视了一下，视线落在了水果盘上，她把桃子放嘴里咬住，一拳下去，当场表演了一个空手碎果盘。
周扬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她，只听咔嚓一声，透明水果盘就四分五裂了。砸完之后她把桃子拿在手上，砸吧砸吧嘴，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残骸，仿佛在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周扬恍然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说：“周扬先生，很不幸，您的个人财产突然贬值一个巨人币。”
他心都在流血，这果盘才刚到他这儿没两小时，就这么祭天了，都是钱啊！！
伊莎注意到他略显狰狞的表情，往长椅里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小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关系，我不心疼。”这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转换器差点没识别清楚。
周扬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免得动起手来还得被幼崽打，之前在锦锦那里已经被公开处刑一次了，不能来第二次了。
稍微冷静一点之后，周扬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伊莎怎么会想要做老大呢？”
伊莎想了想说：“爸爸说不能在学校被欺负，只有当老大才不会被欺负。”
周扬对伊莎爸爸的观感真是越来越差了，但是因为了解的不多，他也没有断言，更不会在幼崽面前讲幼崽父母的不好。
他觉得可以从自己这个角度切入：“伊莎为什么愿意和我做朋友呢？你看哥哥既没有钱也长得很一般，还比所有大人都要矮很多。”
伊莎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伊莎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和小哥哥做朋友。”
周扬上前把幼崽的两只小短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心里：“就像伊莎只是想和小哥哥做朋友一样，莫尔他们也愿意和伊莎做朋友的。”
“伊莎可以勇敢一点，就像昨天在图书馆勇敢地叫住我一样，主动去和同学做朋友。慢慢地伊莎就会有很多朋友了，而且朋友是不会在意伊莎是否美丽和富有的，就像伊莎也不在意小哥哥是个成年人却只有这么一点点高一样。”说着周扬还比了下头顶，示意自己真的是个小矮子。
伊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突然抱了周扬一下，笑声清脆，显然周扬的话很有效果。
她现在还小，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周扬，但她知道在周扬身边很开心。她长大了才会明白，这是周扬的包容和耐心带来的安全感，也可以称之为爱。
两人又讲了些悄悄话，周扬才一手提着箱子一手牵着伊莎去了楼顶。金一看两人都笑嘻嘻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心里暗叹这个特别的巨人可能真的有魔法吧。
金把伊莎抱上了飞车，周扬把箱子递给他，开了个玩笑：“下次再带过来，我可就要收下了。”
金笑着接了过去：“就算你收了，我相信最终结果也是一样的，伊莎会把这些钱捐给福利幼崽院，我觉得你也会。”
周扬一怔：“伊莎是个很好的幼崽，也难怪你们这么宠着她。”
金叹气：“可是她不见真有多开心，她很喜欢你，你应该感觉到了。”
“嗯。”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觉得小姑娘只是看脸的想法有些浅薄了，这也是个很细腻的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