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赔我一只胳膊
至此，教育普及再无明面上的阻力，开始如火如荼的推进。
有条件的百姓兴高采烈的来报名，给自家孩子选一个好前程，同时也不忘对杨溪感恩戴德。
当然，也有那些将孩子当做苦力随意差遣，此刻不得不将孩子送到学堂来，而面色不善的人。
由于时代观念不同，许多人都将孩子当做是培养的劳动力，就等着养大了，能干活，干了活能挣口饭吃，就可以养家糊口。
所以杨溪几乎在每个学堂门口都安排了向人解释的老师，告诉这些不情不愿的人，他们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别看您闺女瘦瘦小小的，没力气，这念书他可不需要多大力气，比的是脑子，您闺女如此伶俐，说不定哪天就成官老爷了。”
那个皮肤黝黑的老农被夸的心花怒放，松手把女儿推进学堂：“去吧，好好学啊。”
同一天的同一时间，各个学堂纷纷开门接纳学生。
随后就是长达一天的课程。
杨溪在几个学堂来回转，不是这里缺了笔，就是那里缺了纸，再不然就是哪个孩子走错了学堂。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却也没有出现她之前担忧的那种不可挽回的情况。
让慕容渊临时从皇宫里抓来的几位师者，也都还算有师德，并没有因为这些孩子身份低微就对他们冷眼相待。
一天下来，白班的孩子们都找到了自己对应的教室，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粗糙的文具。
回到家时，兴奋地停不下嘴，说个不停，对爹娘学着自己白天学会的新鲜事物。
在晚班的孩子也陆陆续续的出发了。
杨溪看着夜色降临，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在夜晚比白天更加容易出错。
因为晚上大多数人都在休息，孩子独自出门上学，很可能会被拍花子之类的不怀好意之人带走。
天色暗，视线差，人流密度小。
杨溪在家里坐不住，心里尽是担心，吃完晚饭又出了门。
苏迎岁拿她没办法，只好陪在杨溪身边 手里拎着灯笼，两道颀长的身影并肩而立，在清冷又微凉的夜色里缓缓前行。
“都没问题，只不过这些蜡烛是消耗品，而且还不安全，总得想办法换上些更合适的照明。”
杨溪想着现代的白炽灯，望着在昏暗光线下学习的孩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苏迎岁扯了扯嘴角，觉得晚风有些凉，于是把自己的外披脱下来，盖在杨溪身上：“你不会是想去偷皇上的夜明珠吧？”
既要能够长时间照明，又不会产生火灾，那就只有夜明珠之类的奇珍异宝可以做到。
杨溪眼睛一亮：“如果我问他要，他会给吗？”
“即便他愿意给，夜明珠极为珍贵，每年也就上供那几颗，装点各宫的房屋就已经有些不够了，”苏迎岁为自己娘子的天真而叹息。
“就算把皇宫里那些都拆下来，大概也分不遍这些学堂，更别说你将来还准备推向全国。”
杨溪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但却并没有太绝望。
她虽然不知道怎么产电，但她知道电灯是用钨丝灯泡做的。
或许等把这些孩子培养大，再给他们一点启发，他们就能自己发明这些东西了。
人类的发展总是充满许许多多的出乎意料，需要灵光一闪或者是万分之一概率的失误。
但杨溪对这些了如指掌，她缺的只是理论基础。
在此刻栽下一棵树苗，只等十年后倚树乘凉，摘吃果实。
用人话来说的话，就是她想玩手机了。
——
在逼仄的小院中，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子正在接待不速之客。
“你们来做什么？”
杨溪紧了紧牵着苏迎岁的手。
她并不愿意来见这两人，毕竟之前无论孰是孰非，终究是留下了仇怨，苏衍伤害过苏迎岁，而他也因此被灭了满门。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气说话的样子，更别说是找人帮忙。
杨溪这么想，但苏迎岁却并不如此。
他不愿意放过一丝可能性。
即便知道来到此处，不会得到好脸色，他依然选择了来，而且手上还提了盒水果。
“找二位帮忙。”
江亦尘脸色并不好看，把苏衍赶回卧房之后，才把两人请进了院子里。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自从他接连被家中安排，要让他和大家闺秀相亲，往他房里塞暖床丫头，还给他介绍容颜出众的女子，他就彻底和家里闹掰了。
从家里搬出来后无处可去，又被父亲断了资金来源，江亦尘只能半推半就地借住在苏衍的小院里。
不过也因此得了不少清静。
“我……想让苏衍说说他之前找杨溪时，是如何联系上的？”
作为苏家最后的一根独苗，苏衍是唯一的知情者了。
他可能曾经见过杨溪的爹娘，或者是把杨溪嫁给他的人。
江亦尘沉着气笑了笑：“你觉得他凭什么会同意？”
他们现在是没有利益冲突，但之前那些不愉快，只能说是过去了，却不可能忘却了。
那些伤痕永远存在。
苏迎岁脸色变都没变，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条件随你开，只要那个消息，溪儿需要它来救命。”
杨溪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口无遮拦，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苏迎岁给了杨溪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他自作主张想要将人留在自己身边，那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他该做的。
江亦尘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神色有些莫名：“怎么样都行？”
“是，怎么样都行。”苏迎岁有些警惕的把杨溪拉到身后，以免这人鬼祟的眼神落在杨溪身上。
他说的是，他怎么样都行。
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杨溪不安地从苏迎岁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江亦尘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他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腕，同时也露出了鞭痕遍布的皮肤，那些蜿蜒如蛇行的伤痕永久铭刻在他的身上，无法去除。
“拜你所赐，我险些失去了一只手。”
江亦尘垂眸望着自己最深的一道伤，说出了下一句：“不如苏大人随便赔我只胳膊，我便问问阿衍，愿不愿意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