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营中乱四季
老鲤走到窗边看向街上，行人商贩倒也没什么异常，他有些怀疑自己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窗口涌入了干燥的风，老鲤洗了把脸走下楼去。
“哟，先生下来了。”客栈掌柜熟络地搭着话。
今天已经是老鲤来这客栈的第五天了，以他的能力，自然而然的跟掌柜熟悉了。何况他也算是这家的一位重要“客户”。
“掌柜的生意真是如日中天啊！您瞧这一楼大堂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好不热闹！想必客人们都是冲着您家的好名声和优质服务来的吧。能把店铺经营得如此红火兴隆，掌柜的您可真是有一套！我看呐，用不了多久，您这店就能开遍全国各地啦！”老鲤满脸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既表达出对掌柜的赞赏之情，又不会显得过于谄媚。
“嗐，我这店哪有那能耐。这是赶上了玉门靠近龙门的档口，再加上玉门大集，自然人就多了。而且这两天突然通报天灾要来了，两座城又紧急分离。哈哈，滞留了不少人，这一阵子玉门城的客栈都几乎满客。”客栈老板笑着实在地解释着。
“哦？哦！生意红火当然是件好事啦。不过，如果我龙门的那家小店铺也是如此喧闹繁忙，那可真让我感到头痛不已啊。毕竟像我这种人啊，还是更喜欢那种悠闲自在、偶尔偷偷忙碌一下的生活方式呢。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对那种繁忙喧嚣的场景已经有了切身感受一般。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继续享受这片刻宁静与闲适。
“先生谦虚了不是。今天先给您上壶茶。”
“好的，您客气了。还有之前您让我帮忙打听的消息……”老鲤透过那副墨镜，眼神中满含期待地望着掌柜，轻声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移动着位置。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安静而紧张的氛围，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掌柜的回答。
“哈哈，当然，稍后跟茶一起上来。”
老鲤有些兴奋地坐在板凳上等待着，仿佛屁股底下是羽兽绒毛做的座位一样柔软，四周那早上刚擦过现在又落满灰尘的地面，桌上破旧的茶杯，还有身旁乱哄哄地说笑的人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不一会，掌柜拿着茶壶还有一叠纸回来了，
“给，您看，这是半年来擂台的排行名单，您找的要真是位‘武林高手’，多半会在上面。”掌柜豪爽地说着。
“玉门如今还有比武擂台这样的地方，如此传统实在是--武德丰沛啊。”
“哈哈，玉门这样的地方一直就跟‘武’脱不开干系。只是现在那平祟侯治军严格了，也不需要大伙帮忙对付外敌了。留下这样一个地方，怕那些江湖武人憋坏咯。哈哈。”
老鲤浅喝了口茶，仔细地翻看着名单，没仔细听掌柜讲话，但还是有备无患地问了句，
“掌柜的，那要是我找的人不在这榜上的话--？”
“那我可真是没辙了--”掌柜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
老鲤翻看着，又从后往前看了一遍，嘴里的茶由甘逐渐变得苦涩。
那上面竟连个有嫌疑的化名都没有--
他那无法掩饰的表情就像一道深深的沟壑般刻在了脸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一般。掌柜的见到这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在不断蔓延。
“对了，”掌柜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先生实在没法可以去城南大道上一家铸剑坊打听看看。那边都是真正的老江湖，来玉门的无论是城里征伐多年的老武人还是那些走南闯北的镖客都常聚在那儿。”
老鲤如墨镜般黯淡的眼神又恢复了些，感激地说道，
“多谢多谢，这人生地不熟的办起事来实在是不方便。”
“哈哈，先生客气。嘶--聊到这，我个粗人也多嘴问一句，先生辛苦找这人，是报恩？还是寻仇啊？又或者是讨债？”
“这人啊--这人真是欠了我好大一笔啊--”老鲤悠悠地说着。
掌柜的看他这副模样也是不想再打扰，转身正要走。
老鲤突然想起了昨晚听到些声响，又问道，
“对了，掌柜的。昨晚街上好像有点吵啊，出什么事了吗？”
“哦哦，昨晚啊。不过听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据说北面军营原本计划准备烽火，但不知为何却不慎将军营大门引燃。那些闯下大祸的守军们啊，恐怕难以逃脱平祟侯的严厉惩罚了吧。想来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谁让他们如此不小心呢！希望这次事件能够引起其他守军的警惕，以后做事可千万不能再如此鲁莽了。”
“哦哦，失火啊--”
烈日东行，星辰再现。时间退回到昨夜，截云终于趁乱登上了军营的高墙。算是刚过了“门槛”。
她借着夜色趴在墙头，看着那个拦住了正要出大门的神秘人。
那人一袭长发，一抹黑袍，像是个女人，但肩膀又特别宽大。他就那般跟着天上落下的花瓣突然出现在一队守军面前。
“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
“哼，蝼蚁罢了，我连跟你们对话都是浪费时间。”神秘人的声线竟然好像是女声与男声叠在一起般，听起来威严又恐怖。
守军小队急着救火，二话不说也是直接动手，为首不摆架势，不列阵型，直接一矛刺出。
疾刺生风，扬起了地上的花瓣。然后那花瓣，竟漂浮在空中。
“春生。”那神秘人轻轻地说着，但那诡异的声音在这混乱中却听得真切。
那一队守军突然就定住了，脸上慢慢浮现出痴痴的表情，接着就是长矛“叮当”掉落在地面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