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人的影院十一
影厅内，老鲤与已经显形名叫“无形”的感染者少年对视着。
一边稳如高山，另一边慌得像乱流。
“把五一还给我！”无形站在后门边上急躁地叫着。
“实在抱歉，这位少侠。源石感染的生物实在是更棘手些，需要专门的管控。”老鲤无奈地安慰道。
“你---还说你不是近卫局的人？”
“如果我是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走呢？”老鲤微笑着。
无形满眼惊讶，又望向关着云兽的放映间。阿在门口抱着双臂，一副“不用想了”的架势。少年虽然满眼不舍，还是无奈地转身离开。
他走向后门，一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鲤慢慢地走进无形，在靠近荧幕的最前排一处位置坐下，说道，
“我不是警察，但我确实要查明一些问题，解决一些问题。请坐。”他指了指过道另一边的座位。
无形又恢复成刚刚见面时的那副戒备的样子，没有动。瘦小的身形踩着一双打着补丁的鞋子，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只弓着背立起毛的蓄势待发的云兽。
老鲤也不勉强，继续温和地问着，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做什么？”
“不---不要你管。”
“嗯---开口对话就是好的嘛。那我这样问，如果我今天跟后面那小子我们不在这，你要做什么？”
老鲤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两条修长的腿自然而然地伸直，脚尖甚至碰到了荧幕下方的墙壁。他整个人深深陷进舒适的座椅之中，但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少年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希冀——他真心希望这位少年能够放松下来，不要那么紧张。
“---”无形背靠着这空间中唯一的出口，沉默着。
“我猜，你会藏到这影厅陷入一片黑暗时，等到你的邻居、影院老板都离开后再放映自己偷着看。”老鲤悠然地说着，语调刻意嘲讽着，他在激将。
“才---才不是为了自己，等人走了我会打开门---让我的朋友们进来。”
“为什么他们不跟着你们一起？”老鲤问道。
“他们都是小孩子，年纪比我还小。这里的老板平时的态度很恶劣，要求很多---限制看电影的人数，看的时候也不让说话。”无形侧着头，倔强着说，
“我当然知道看电影不能影响别人，这老板是连一声都不让出。我的朋友哪争得过那些大人？”
“你们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无形没好气地回道，
“你说的不是废话？我们是‘感染者’，哪来的闹事的底气，要是这老板真叫来近卫局，或者干脆关了这影厅都不是好事---而且，他也不完全是坏人。他虽然要求很多，态度又差，但---他不收我们钱。”
“哦？”这下轮到老鲤惊讶了，但他暂时先把这点放在一边，又问道，
“那你的朋友们现在在哪？”
“他们不就在---”无形指着门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老鲤的坏笑。
无形一脸焦躁不安地用力拍打眼前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发出“砰砰砰”的巨响，仿佛要将这扇门给砸烂一般。他一边拍打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心中的烦躁稍微减轻一些。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那扇门始终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就在无形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间，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后面升起，如同一片乌云般迅速将他笼罩其中。无形顿时被吓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无形才回过神来，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只见高大的老鲤就站在身后，让人不寒而栗。无形惊恐万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顾不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老鲤看了缩到第一排角落的少年，无奈地摊手。有节奏地敲了敲后门。
这次后门打开了，吽从门外进来，关上了门。
无形看到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身材矮小，但却十分强壮，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座位前。然后整个人蜷缩进了座椅里。
老鲤指了指那个吓成一团的少年，问吽，
“告诉他那些小孩子被我们怎么样了？”
吽一脸不解地说，
“什么怎么样，我只是跟他们解释了情况，也劝告他们不要再偷偷过来了啊。还有，倒是老板你把这孩子怎么样了？人家那么小的年纪，也没做什么坏事。”吽埋怨着。走近无形，又说道，
“小朋友，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
“谁会信？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一个，还说不是坏人？”无形叫嚷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老鲤则反驳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是你偷偷藏身，私自播放影片在先呀。”
“我---”少年无助地语塞，眼眶有些发红，想了想又说道，
“是---那影院老板，不要影票钱却不让大家都进来看！我也是想着让我朋友们也看看那些厉害的武侠！”无形激动地说着，话中满是委屈，但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哭出来。
“唉，影院老板也不容易的嘛，他有心免费给你们看影片，只是怕人太多就会有风险——”吽温和地劝说着，却被老鲤打断了，
“——你，很喜欢武侠？”老鲤突然话锋一转，问起这个。
“---是，怎样？”无形先是一愣，平复了一会，不服气地承认着。
“那少侠说是喜欢武侠里的什么呀？”“行侠仗义！”无形毫不犹豫地答道。
老鲤微微点头，笑着说：“那你可知，何为侠？”
无形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仗剑江湖，惩恶扬善！”
“非也。”老鲤摇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是仅拘泥于江湖恩怨，那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无形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老鲤继续说道：“真正的侠客，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就像我们现在，虽身份不同，但都在为这座城市的安宁而努力。”
说完，他看向无形，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无形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老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