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学神16
转眼间，s市天际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
当一片雪花落在面上，冰冰凉的触感穿过脸颊小绒毛沁入肌肤时，拿着扫帚跟着家里长辈洒扫大院中积雪的昼亓才第一次感觉到，冬天真的来了。
这些天来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出去也只是去外面书店购置一些教材，对于冬天的到来还没有这么真切的感触。
小巷大院因为地理太复杂的原因，保洁人员从不进来洒扫，所以洒扫积雪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住户的头上。
今天负责的是莫霏霏一家，昼亓拢着围巾，埋头加快扫雪的动作。
太冷了。
“欸，这不是霏霏吗，今天到你们一家扫雪啦？”
几道沉闷脚步声隔着耳塞传入耳中，那是靴子踩在厚雪上的声音，周母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昼亓闻声抬头，低温冻得她暴露在外的脸都僵住了，她楞着点头：“对。”
“过几天就是小年夜了，我听说你们今年不回老家？”周母扯家常的习惯张嘴就来。
昼亓想了想，前些天在饭桌上父母确实是提过的，“不回，今年爸妈工作忙。”
“记得来我们家啊，我们今年也不回去。两家人热热闹闹地一块过春节，多开心。”周母慈爱地拍了拍昼亓的脑袋，又道。
周母没等昼亓说话，转过头高声叫来跟在后面的周桉，她伸出手想要接过周桉手中一袋袋年货，“周桉，把东西给我，你帮霏霏扫点。”
“知道了。”周桉没把手中年货递给周母，他先是将周母送到楼道，再从楼道拿过扫帚朝昼亓走去。
昼亓跟周母道过别后就一直低着头扫雪，没管身后的人什么情况。
太冷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扫完自己负责的部分，再去看看父母那边，扫完赶紧回家。
入目看去，天际白茫茫一片，唯有几道不轻不重的洒扫声与吱吱呀呀的脚步声响起。
纯黑大衣把少年挺拔的身姿衬托出来，他左手持扫帚不紧不慢地跟在昼亓身后扫除积雪，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不知扫了多久，半小时，抑或是一个小时。大院中的积雪终于被两人扫完，昼亓呼了口热气，一时间手心与背脊沁出不少热汗，雾气把镜框笼罩，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周桉挺直背脊，额头的发被风胡乱拨动，垂在被雾气熏得泛红的眼尾，清月眸在此时也升了温：“为什么从来不摘眼镜，你近视似乎没这么严重。”
周桉问这话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感觉。
昼亓背对周桉摘下眼镜，简单擦去雾气，“就是近视很严重才戴。”
“是么，看起来不像。”周桉的目光透过镜片，想要看清少女镜片后的眸子，说话时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昼亓瞥了一眼周桉，不明白他此时想要干嘛，随意应付道：“看起来而已，我先走了。”
“不说谢谢么？”周桉难得轻笑，冷风刮过，吹动他脖间套的灰色围巾与额前的发。他鼻尖被冻得通红，少年眉眼如画，看向昼亓的眼神像是呼出气的热气，带着暖洋洋的温度。
昼亓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脸，“谢谢。”
周桉又想看她什么热闹，最近对她的态度柔和得不像话。
春节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到来，当天早晨七点还没到，大院中的长辈就早早起来张罗着布置大院。
莫父莫母相对宽容，并没有逼着昼亓下楼去跟着大家一块儿干活，只是让她在吃晚饭的时候下去。
昼亓本就不怎么喜欢参与这些活动，所以到了晚上，她才在父母的催促下换上衣服下楼去。
大院中的树木被人们挂上许多红灯笼，大院中央摆了个长桌，上面摆放着许多瓜果甜食，触目看去一派喜洋洋。
“霏霏，到这儿来。”周母是第一个看到昼亓下来的，妇人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袄，看起来十分喜庆，她手握数个红包，朝昼亓招了招手。
昼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长羽绒服，毛绒帽压着刘海把她脸围住，她推了推眼镜，笑着给周母拜年：“周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霏霏。”周母给昼亓递去一个红包，慈爱地拍了拍昼亓的肩膀。
周母在大院中的人缘极好，才没一会，她就被各家妇女围住，拉着她聊这聊那。
昼亓跟父母拜过年领了两个红包后，就无所事事地在树下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父母扯完家常回家吃年夜饭。
周围热闹的声音隔着帽子一一传入耳中，尽管听起来并不十分真切，昼亓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有些困了。
火红的灯光照亮她的影子，没过多久，少女坐在树下缩成一团的黑影旁，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周桉拂去肩头的白雪，坐在昼亓身旁，白雪不断落在他发间、眉间，乌睫上沾着几滴融化了的雪珠，他的唇瓣有些红润，泉水般的眸子幽幽浮动，“莫霏霏，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昼亓刷手机的指尖停了停，余光瞥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自己聊自己的，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这。
“在等消息么？”周桉眨了眨睫羽，雪珠滑落，顺着少年雕塑般的面部线条一路滑落，滑到他挺直的鼻尖上，他最近说话总时不时带着笑，不似往常疏离。
昼亓干脆摁灭屏幕，双手揣入兜，“你有什么事么？”
“有。”周桉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有些颤，热气断断续续从他唇中呼出，少年泛白得骨节分明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礼盒，“新年快乐，我妈让我准备的。”
周婶？
昼亓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漆黑的礼盒上，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周婶的注意，可周桉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主动给她送礼物的人。
不过，周桉最近确实有些奇怪。
礼盒的一端被少年握入掌心，另一端则孤零零的横在空中。
昼亓思索再三，还是接过，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看向这边，如果不接说不过去，“谢谢你。”
“不客气。”周桉的眸子有些黯淡，他别过脸去，去看地上两道缩成一团的影子，两道影子中间只隔了一小寸距离。
似乎每次，两道影子间都是隔着这么一小寸距离。
他垂下的睫羽颤了颤，像是选中花蕊的蝴蝶停下时的几下扑腾。
地上属于少年的黑影在无声地靠近，两道影子的距离在一点点缩小。
“霏霏，周桉，回家吃年夜饭啦！”
远处响起周母的声音像是魔咒，打破两人间的氛围。
昼亓率先起身，“好，就来。”
少女的黑影猛然离开，周桉的睫羽僵住，他有些无措，目光追寻着少女离去的方向。
两家年夜饭最终决定在莫家吃，昼亓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被冻了一晚上的面颊瞬间红润起来。
她先是摘去帽子与手套，给镜片擦上防止起雾的棉片，才悠悠从房间中走出来。
周桉则是缩在客厅的一处角落，眼眸垂下，不知在看着什么，格外的认真。
客厅的暖光打在他身上，此时脱下大衣的少年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垂下的发丝泛着光泽，看起来像是猫科动物的毛发，十分柔软。少年分明没什么表情变化，却无端地让人感觉柔和，不似往常那般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不知在看些什么，往日清冷的泉眸此时弯了又弯，眼角时不时泛着笑意，红润性感的唇瓣扬起又抿着，像是在憋笑。
“周桉，洗手吃饭了，来。”周母端出饭菜，唤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少笑霏霏，你小时候也没好到那儿去，一堆糗事呢！”
周桉在看莫霏霏小时候的童年照片？
昼亓动作顿了顿，跟着周母走到厨房洗过手打饭，没吭声。
“我来。”周桉对上昼亓的眼睛，眼波流传，声音含着柔柔笑意，他接过昼亓打好饭的碗。
周桉没事看莫霏霏童年照干嘛，还笑得这么开心。
昼亓感到莫名其妙，周桉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打好饭后一家人守着春晚的时间坐在饭桌前吃饭，时不时聊着几句家常，热闹又温馨。
昼亓全程看着春晚，除了时不时回几句大人的话之外就没出过声。
“说起来周桉成绩可好呢，一直是我们大院中最争气的孩子。”莫母给周桉夹去一块肉，夸赞道。
“谢谢莫姨，霏霏也很厉害。”周桉说话间没看昼亓，客套地回着莫母的夸赞。
霏霏？
昼亓敏锐地察觉到周桉对她的言语与态度在朝暧昧不明的方向转变，她面无表情地加快速度吃饭，打算赶紧吃完回房间。
“我们家霏霏有些慢热，你们都是一个大院的小孩，平时可以多走动走动。”莫父放下酒杯，拍着啤酒肚，“我的建议是啊，你们以后可以一块上下学，还能多聊聊，是吧？”
周桉唇瓣弯了弯，目光深深直直看向昼亓，“我都可以的，就是不知道霏霏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