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学神14
昼亓眼皮一跳，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没回头，依旧往前走。
宋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包厢么？
“莫霏霏。”少年包含怒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拽过少女纤白的胳膊，“你到底意思？”
昼亓眼疾手快抽出胳膊，走廊入口开始有人走来，她只好跟着宋叙走入走廊的一个拐角处，“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呵，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么？”拐角处昏暗的灯光下的少年慢慢垂下头，他的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他在与昼亓无声地对视着。
昼亓面前的光线被少年宽大的背脊遮了个完全，她只能透过隐隐光亮看清少年眸中布满的红血丝和微微泛红的眼尾，“你的意思不就是将我看成一个游戏或者赌注么，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随意跟人打下的赌注或者心血来潮的游戏。”
“玩游戏？谁玩游戏能大半夜去你家楼下？”宋叙自嘲地勾了勾唇，睫羽微抬，眸子极具侵略性地直直看着昼亓，像是要看清她眸中的所有情绪，“是因为沅沅么，我可以为了你现在就去和她分开。”
“没必要。我不是你人生道路上的赌注或者游戏，”昼亓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鼻尖萦绕着烟草味让她感到不适，“没必要打着为了我的旗号做一些你本来就会做的事情。没有我，你或许在以后也会对吴沅沅感到腻味。”
“你”宋叙嘴唇动了动，而后自嘲地笑出声，他垂下眸子，看着少女抬起洁白的鞋尖拉开距离，喉结上下滚动，再次逼近昼亓，将她彻底锁在自己划定的小空间内，“你很聪明，莫霏霏。可是我真的有些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少年在说到后半句时声音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与哽咽，他弯下脊背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兽类，再抬眸时，眸中氤氲着层层莹光，像是泡沫外层易碎的镜面。
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呢，只不过是现在得不到罢了。
昏暗狭小的环境、求不得的不甘情绪在他心中疯狂作祟，这些都是促使他说出这些话的因素。
就算今天不是她昼亓，换个人来，或许也会是这个结果。
昼亓三两下挣脱出宋叙的束缚，她走到拐角处的另一个地方，拉开与宋叙的距离，退入阴影中，“不要把喜欢的定义浅显化了，我只不过是你打输的一个赌注，跟你所谓的喜欢根本不沾边。”
少女再次一阵见血地指出他所不愿面对的事实，宋叙微弯着脊背靠在墙上，垂下的睫羽彻底遮住了那对潋滟眸，额间的碎发垂在他的睫羽上。
少年此时分明面无表情，可他始终未抬的睫羽却漫出无边的无力与颓废来。
昼亓说完话，没再看宋叙的反应，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宋叙这样的天子骄子就是再想不开也不至于再在她身上犯病。
“所以你喜欢周桉，是么？”少年低沉的嗓音在昼亓踏出阴影时响起。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纠结喜不喜欢的事情？
昼亓再次感慨恋爱脑逻辑的强大，她无语地回答：“不要把喜欢浅显化，我不喜欢任何人。”
“呵，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维护他？”宋叙站直身子，拐角尽头的灯光照亮他昏暗不明的神色，他三两步走上前，凌厉分明的眸子裹挟着几分小心：“我难道没有他好么？”
“我不明白我有哪一句话是在维护他？”昼亓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弯下身子与她对视的少年。
厚厚镜片下的那对圆润上挑的眼眸在说话间甚至掀不起一丝情绪。
宋叙脸庞煞白，眸中光亮彻底黯下。比起没有竞争者他更希望有竞争者，因为这样至少还有加入竞争的机会，可现在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连拿到入场券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了。”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也从来没有看过，对吗？”少年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辩不明的情绪，他面庞沉下，薄唇吐出的字也薄凉得不行。
什么消息？
昼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些天她除了学习以及准备数学竞赛以外，鲜少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呵，看来你连礼盒都没打开，是我自作多情了。”宋叙垂眸一笑掩去眸中的自嘲与讽刺，他面庞绷紧，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昼亓没再说话，她先是去卫生间与父母简单报备了几句才回到包间。
包间的门被推开，众人的欢呼声像浪潮一阵高过一阵。
五光十色的彩灯下，少年一手解开衬衫的扣子，一手拿着酒瓶灌入唇中，更多的酒液则是在顺着他锋利的下额线一路向下滑落，打湿他的衬衫。
“宋叙，少喝点。”吴沅沅被宋叙圈在怀中，面露担忧。
宋叙将手中酒杯随意放下，垂眸看向怀中少女，神色缱绻温柔，仿佛能溢出一汪春水，他唇瓣贴近吴沅沅的耳边，不知在低语什么。
怀中少女脸蛋轰然烫起来，热意顺着耳畔蔓延至脖颈，一路烧到头顶，她呆坐在宋叙怀中，“好，好啊。”
“沅沅乖。”宋叙揉着吴沅沅的头发笑得开怀。
昼亓本就是个不引人注意的路人甲，她自从进入包厢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内的一角玩手机，等待聚会结束。
一向黏她的许童则反常地窝在王宇那堆人群中，不知说些什么，时不时调笑着看向昼亓。
“周桉，我们在玩游戏，你要一起吗？”
许童倏然出声，叫住房间另一个角落的周桉。其实周桉就坐在昼亓不远处，叫到周桉时目光自然会看到昼亓。
但许童与王宇等人的目光却是一直在看着周桉，就算有部分公子哥看向昼亓时也是带着隐隐的嘲弄。
昼亓对于许童的反应倒是不意外，毕竟许童一开始本就是宋叙那一边的朋友，她接近昼亓聊得最多的都是周桉，这样的人要说是因为友谊跟她结交，她反倒觉得诡异。
“不了。”周桉清冽的声音在角落的另一方传来。
那群人也就失了兴致，不再将目光看向这一处。
终于等到吴沅沅切蛋糕的环节，昼亓在分过蛋糕之后与吴沅沅知会一声后才收拾东西离开。
反正今天吴沅沅就算闹得再晚十一点之前也会回家，闹不出什么大剧情。
昼亓走在回家的路上脱下校服外套挂在臂弯，让夜风吹散上面的烟草味。
周桉清冷的声音含着讽刺，在她身后响起：“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
昼亓看着地上那一道不属于自己的黑影，心生烦躁：“你喜欢把自己当成笑话看是你的事情。”
“宋叙只是把你当乐子你看不出来么，真以为他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周桉冷笑出声，他始终与昼亓错开一步，走在昼亓身后。
周桉清浅如冷月的眸子敛在蝉翼般的长睫下，即使是走在晃眼的霓虹灯中，少年依旧气出尘，如高山白雪，独坐高位，不被世俗沾染半分。
所以周桉答应换位，答应跟她组队参加数学竞赛都是为了看乐子？
这个书中所谓的高岭之花真是恶劣得很。
昼亓拍了拍被他影子笼罩的外套，“宋叙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么，我非要浪费时间陪他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周桉寒潭般的深眸难得将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昼亓身上，身前的少女背脊挺直，说出的话永远不卑不亢，分明应该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却总能在无声间吸引他的注意力。
吴沅沅生日像是高中生活的一个分界线，自从吴沅沅生日之后昼亓的生活开始回归到正常。
宋叙不再高频率地带着吴沅沅翘课，他还是像书中那样，时而出现在学校，时而不知去往何处。
校园里关于宋叙的传闻一直不断，经常隔几天又听说他又跟哪个女生凑在一块。
吴沅沅起初因此大哭了一场，整日浑浑噩噩。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再整天肿着眼睛上学，开始把心沉下来回归学习上。
昼亓看着吴沅沅没什么事之后就把心全部投入在几日之后的数学竞赛与学习中，因为数学竞赛之后就是高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昼亓与周桉在一天下午踏上前往比赛地点的大巴车。
因为是校级比赛，所以前几天的筛选过程都是在校内被别校老师监督进行，只有总决赛才会到一个固定场地进行。
昼亓与周桉这次进行的就是总决赛，他们先是根据带队老师的带领来到备赛房间，然后等待半个小时再进入地点。
带队老师撂下一句话之后就走开了：“行了，你们到处走走散散心，别紧张。”
“请问莫霏霏同学在吗？”老师才没走多久，备赛房间的门口被人敲响。
这个时候是谁来找她？
昼亓上前打开门，只看到一个挂着志愿者牌子的女生抱着一束花递给她，“这是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女生把花束塞入昼亓怀中，红着脸跑开了。
送花？
昼亓眉头一皱，刚想把花扔入垃圾桶，却瞥见花朵中夹着一个礼卡。
“我要离开了，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