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武侠女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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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媞一番话可谓平地一声惊雷，吓得在场人皆不敢吱声。
昼亓表面还是一副垂首敛眉的模样，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墨尘则是抱着剑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宋清媞，而后才将目光移向魏宰相面上，全程不发一语。
正厅内一时间惊得可闻呼吸声，昼亓不用抬眼也能猜到魏宰相的表情此时定然不好看，被一个丫头片子当着旁人的面狠狠踩着自己的脸，换做谁都不会脸色都不会好看，偏生旁人中还有他今天刚下了面子的墨尘。
“天色已晚，诸位小姐还是乘早归家，免得天黑家中人找寻不得。”到底为官数十载，魏宰相拂了把胡子朗声大笑起来，“至于采花案之事，并不为老夫全然裁断。结果嘛，自然也是待墨尘公子明日去见了采花盗，再做定夺。”
魏宰相悠悠起身，招手唤下人前来，“采花一案牵扯众多，相信落霞山庄与司遥盟派墨尘公子前来也不急于这一日了事。”
管家提着两盒食盒前来，魏宰相自然而然接过话茬，“这是府中厨娘新作好的点心，诸位小姐待会府中尝尝一二。入夜风凉，府外马车已候好，嘉柔小姐还是乘老夫府里马车吧。”
“你，大胆！”宋清媞气得猛然站起身，双眸涨红，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气愤。
一阵轻巧脚步声倏然接近正厅，引起众人注意，打断了宋清媞要说下去的话。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儒雅书生模样的少年郎手持书卷匆匆而来，或许是来得匆忙，梳得整齐的鬓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甚至缠上他的眼尾，暧昧缠绵。
昏黄烛光打在少年无暇的肌肤上衬得他犹如上好细腻的白玉瓷器一般，他干净的眸子不染一点世俗，是世界最为通澈的青玉。
柳筠先是瞥了一眼欲拦住魏宰相的宋清媞，而后躬身朝魏宰相恭敬作辑：“老师。”
“嗯。你来有何事，去书房等我吧。”魏宰相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言语缓了下来。
柳筠又是上前，打断宋清媞要脱口而出的话，“柳筠方从闹巷赶来，途径大理寺，听闻百姓皆在谈论采花案一事。民众间的声音多为忧虑担心为主，担心那采花盗还有同伙为非作歹。墨尘公子前来寻老师被拒见一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担心采花案进程因此事搁置。想来，嘉柔姑娘正是因此着急。”
魏宰相理袖口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柳筠，“你今日来，就是为这件事？”
“是，也不是。”柳筠直起身子，看向魏宰相的目光坚定澄澈，不染一丝杂质，“柳筠本就是为民而读书参加科考，采花案一事不仅涉及李家千金一事，还牵扯到普通人家之女。若让百姓知道父母官因一己私怨就将此事搁置，岂非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魏宰相是从穷苦人家爬出来的寒门子弟，柳筠这一席话显然比宋清媞更能说动他。
魏宰相微微侧过面来，看向墨尘，“既如此，确是老夫忙忘了。墨尘公子今夜留在老夫府中用膳吧，也方便老夫为公子讲案子的具体细节。”
魏宰相这么一说，也就是愿意退步的意思。
墨尘表情依旧淡淡，他持剑朝魏宰相作了个辑，“多谢。”
“天色不早，柳筠替老师送二位小姐出府吧。”柳筠见势上前，接过管家手中的两盒食盒，主动说道。
魏宰相本还在担心宋清媞不肯回宫一事，一听此言，也就摆摆手道：“去吧，夜间风凉，替二位小姐将车帘盖好。”
柳筠应下，提着食盒将忿忿不平的宋清媞领出正厅，昼亓则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走到府门，宋清媞气得怒瞪柳筠，“你搅和什么事，若没有你，没准魏宰相早就跟墨尘公子道歉了呢！”
柳筠借着深蓝黄昏看向身旁的姑娘，姑娘气得双颊微鼓，活像个陶瓷娃娃，他柔下声音耐心解释：“老师位极人臣数十载，只向天子认错，从没有向一个江湖小儿认错的道理。”
“柳筠知道公主忧心此事，可忧心也得有个忧心的法子。公主不若将这策论拿去，若有人问起公主何故出现在宰相府，公主可说是上门找老师讨论时下策论。”柳筠的声音被风吹散，柔和得不像话，他眉眼含笑，将袖中策论递去。
宋清媞表情怔住，“你，你怎知”
“天色不早，请回吧。”柳筠将策论塞入宋清媞手中，抬手示意她上马车，不再说话。黄昏余尽的深蓝光辉都落在他肩上，他脑后飘逸的黑色发带像是画匠落在水墨画上的勾笔，衬得他整个人素雅清丽。
入夜，昼亓再次回到穆府的时候已经错过用膳时间，因为她本就在府中形如隐形人，自然没人在意她是否回来。
昼亓摆脱婢女，换上一身素衣戴上帷帽独自溜出府。
用不了多久，没准今天，乌衣镖局的头子定然将听雨阁的信转交给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肯定不会过多管听雨阁，江湖之事颇多，今天这个杀那个，那个报复回去的，太常见了。
他们只会将这件事归为江湖恩怨，至于江湖那边，就不一定了。
霓裳街，最为奢华气派的酒楼金禾楼入了夜更有一番热闹景象。
斗酒斗诗的都是常见，最为热闹的自然就是金禾楼的地下赌场。
个子矮小的男人穿着一身华裳看着牌桌上逐渐被瓜分得所剩无几的筹码，气得涨红了脸，他尖细的嗓子时不时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再来再来！”
夜晚最热闹的时候还没来，男人面前的之前还是堆成小山的筹码就被瓜分得只剩一个子儿了。
“薛公公，您这筹码就剩一个字儿，还是别占着其他老爷的位置了不是？”身形臃肿的男人显然是金禾楼的管事，他身后站着几个壮汉，看着薛四的眼神并不友好。
薛四最后被人半夹着半拖着离开了地下赌场，他骂骂咧咧地指着胖管家，“你就等着吧，杂家明天再来！”
薛四气得嘟嘟囔囔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转头，就看到一袭放大的白纱，吓得他一个机灵又是摔倒在地，“哎哟，你！”
“公公任职期间却在外赌钱，想来银钱没带够吧。”
白纱之下，响起一道低沉女声，虽在闹轰轰的赌场，对于薛四来说却格外刺耳。
“哐当——”
白纱之下掉下一小枚金元宝，低沉女声接着响起，“公公不必紧张，我是听雨阁的人，奉阁主之命前来给公公提一个升官加爵的好机会。”
“你”薛四的表情缓缓沉下，他没去看地上的金元宝，站起身来，压低声音，“你且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