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传出风声
“您也知道最近镇上粮价都涨了”
“等等!老夫不知道!”村长挥手打断,“咱地里刨食的农人,除了饥荒的时候,谁进粮铺啊,也就你家前一阵子分家没分到粮食才需要去粮铺买。行了,你继续说,粮食什么时候涨的?”
“哦哦,三个多月前,我大闺女去县里替我买药,那时候县里好像有人在大量收购粮食、布匹、药材、木炭之类的东西,导致县里这些物资都开始涨价,一直到一个多月前,镇上也开始涨价了。”
村长曾经是带领族人从北方一路逃荒过来定居的领头人,即使如今年岁已高,仍不失敏锐。
他若有所思:“是啊,这粮确实不能卖!县里那些贵人们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才会疯狂囤货,未来一段时间这类物资肯定必不可少!“
赵承川紧皱眉头:”可是用什么理由说服村民们呢?咱们族里老一辈人是跟着您跋山涉水过来的,您说的肯定听。但年轻一辈没经历过,估计没什么感受,再加上连县城都去的少,见识肯定不多。“
村长虽然知道是事实,但也不能直接挑破啊,他无奈道:“你这小子怎么还瞎编排人呐?”
赵承川没理此话,继续思考:”粮价涨了反而不能卖,大家肯定转不过弯,您要是以村长的名义强行命令村里不准卖粮,本族的人即使听话也会有怨言,而那些外姓村民绝对不会信服,肯定会有人偷偷去卖粮。大家既然都是一个村子的,都相处三十多年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踩坑却不提醒。”
村长:“这简单,只要你确定消息来源可靠,老夫就告诉大家粮价将来会越涨越高,大家现在就不会卖了。”
赵承川灵光一闪,眼睛发亮:“不不,村长您不能直接告诉大家,要是短时间内粮价没有继续上涨,大家就会质疑您了,有损村长的威望。人总是会对自己亲自探听的秘密深信不疑,我们可以找个信得过的村民,然后我和他一起做戏,不经意间把消息泄露出去。”
村长吃惊的上下打量他:“承川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智慧呢!”
隔天,赵承川拉着赵承刚胳膊往路边走:“承刚哥,你跟我过来一下。”
赵承刚配合道:“承川,啥事啊?”
赵承川神神秘秘:“我告诉你一个能挣钱的小道消息,也就咱俩关系好,不然别人我是不会说的。”
赵承刚兴奋大叫:“真的吗?兄弟够意思啊,发财还能想着老哥我。”
赵承川伸出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下:“承刚哥小声些,我听说粮价以后会越涨越高,咱收的粮食先在手头放放,不急着出手。”
赵承刚:“真的?你没骗老哥吧?”
赵承川拍胸脯保证:“绝对真真的,粮食你先别卖,到时候要是粮价降了,你就卖给我,我以现在的价格收!”
赵承刚感动:“承川,我信你,你能告诉我消息,老哥就得谢谢你。将来粮价就是降了,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咋能让你担风险呢,这样我成啥人了都!走,去我家喝酒,老哥一定好好招待你。”
二人拍着肩膀哥俩好的离开,从赵承川说挣钱起就伸直耳朵,偷偷躲在他们身后偷听的刘婶,从两人身后的灌木丛里走出来。
“我得赶紧告诉当家的,粮食现在不能卖!”
话落刘婶行色匆匆的离开。
刘婶当然不知道两人是故意在她面前做戏,她是赵承川两人精心挑选的传话人。
刘婶其人大嘴巴,什么话都爱往外说,她知道了那全村人就都知道了,而且还爱揽功,为此被教训过好几次,仍然改不了这个缺点。
果然不到一天,由两人预想的那般,整个村子传的沸沸扬扬,刘婶那在镇上做工的堂弟的表妹的儿子的妻弟,得到绝密消息,说是粮价还会继续往上涨。
因为刘婶憋不住秘密的前科,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了她,以为真是她从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弯的亲戚那里听来的可靠消息。
少部分不相信的人去镇上打听到,最近粮价确实在一直上涨,而且刘婶自己家也没有卖粮,最终也相信了此话。
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把粮食搬回家,准备等以后再卖,到大山村收粮的商人今年空手而归。
这些年陆续嫁到本村的外村女子也回到娘家提醒,就算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了这事儿,这一行为在未来寒潮之后,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赵家老宅里,孙小草去嫁到外村的独女家里通知,其余人则在堂屋围成一圈商量事情。
赵承山犹犹豫豫询问:“爹,咱家粮食真不卖啊?诚哥儿还等着要钱呢。”
赵三嫂不乐意了:“大哥,明摆着等些天就能多挣不少钱,干啥要现在卖?诚哥儿刚从家里拿了五两银子,这才几天,又花光啦?咱家就是一普通庄户人家,诚哥儿在书院能不能节省点,以后就别再打肿脸充胖子。”
赵大嫂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不好:“三弟妹,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有你这么当人婶子的么?先不说这消息可不可靠,咱家诚哥儿在镇上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再说钱,哪样不花钱?诚哥儿在书院吃饭不要钱?纸笔书本不要钱?结交同窗不要钱?人家都大鱼大肉,我儿啃馒头同窗能瞧得起他?你以为是那些泥腿子,吃个白面馍馍就感恩戴德了!五两银子花半个月,诚哥儿够懂事了!呵!有本事等诚哥儿当官老爷了,你说话也这么硬气!”
被大嫂如此下脸,赵三嫂又羞又气,口不择言道:“秀才都没考上,做梦当官呢!现在就看不起泥腿子,就算当官了还有我们这些亲人的好?”
此话一出,堂屋中众人神色各异,赵承河垂下头表情阴晴不定,回想起先前诚哥儿对自己这个叔叔毫无恭敬,隐隐还有嫌弃之意,妻子说的将来怕是极有可能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