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只是她不幸婚姻的陪葬品
宋以泽低声说道：“没笑你，不笑不笑，睡吧睡吧。”
他守着她熟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慢慢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这种宁静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半夜的时候，他被她吵醒，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使劲往身上拱，蹭得胸膛处火烧火燎的灼热。
但是很快，这样的灼热归为冰凉，衣服被水渍晕开，他心口的燥热瞬间被浇灭，甚至觉得有些发冷。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漏出她埋在被窝里的脑袋，好让她呼吸新鲜空气，手往床头柜摸索到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去眼泪和鼻涕。
“怎么了，宝宝，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什么坏人我都帮你打跑，没有人能欺负我的瑶瑶，瑶瑶不怕……”
那些本应该放声痛哭的声音被转化为沉重隐忍的呼吸声，心脏剧烈起伏着，她有些喘不上气，向下蹬了蹬腿爬出被窝，将上半身都露出来。
已经是后半夜，屋内一片漆黑静寂。
他可以想象，隐匿在黑暗中她脸上的表情如何悲戚难受。
“阿宋……”
“好难……真的好……难……啊……”
宋以泽抱得更紧，将她牢牢地攥在身前，他心情低至谷底，有无形的乱刺在他心脏最柔软处扎根，钝痛感一阵接着一阵。
“我一点都不在乎徐家怎么想，可是他们一直骂我，一直骂，他们骂我是畜生，骂我不得好死……”
“我妈她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太好，为什么要嫁给这种男人啊？变成怨妇，变成泼妇……为什么啊？为什么生我？想想都觉得恶心、丢人……好丢人……”
鼻音浓重，哽咽声一阵接着一阵，隐忍的怒火和委屈被宣泄出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她的每一段婚姻……每一段！都让我感到绝望。她的婚姻是坟墓，可是每一次，都是她自己选的墓地，看的风水，是她自己亲手埋葬自己的幸福，我只不过是她那段不幸婚姻的陪葬品。”
儿女双全，父母健在，徐查南还想要什么？
如果你能好一点，能负责任一点，能伪装得哪怕像一个男人一点，就一点点。
那么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我真的好羡慕赵妍。她真的就像……公主一样。”
她是赵晋云和许静萍无条件宠爱的小女儿，是赵燃放在心尖上爱护的妹妹。
赵妍拥有的一切，祁瑶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宋以泽握住祁瑶的手，声音打破黑夜的寂静，坚定且沉稳：“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我会选择你，不必去听人渣的话，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是祁瑶，和徐瑶没有任何关系。祁瑶永远干干净净，善良真诚。”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可能，就多出一位伟大博爱的父亲，一位温婉慈爱的母亲，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样她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女儿。
温情的戏码还没上映就已落幕，连想象都变成一种奢侈。
她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呢，她从来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被选择性地攻击，被选择性地抛弃。
几分钟后，见她停住了哭泣，情绪逐渐稳定，宋以泽伸手，蹭了蹭她发红的眼角，手指一路向下，抚摸过她的鼻梁、唇角，最后戳了戳她的腮帮，“至于为什么生你，可能是上天眷顾，不想让我娶不到老婆孤独终老吧。”
祁瑶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带着浓厚的鼻音问道：“你都娶不到老婆，那这世界上那么多没有你有钱，没你长得帅的男人怎么办？”
宋以泽笑容清浅，祁瑶却觉得他笑声中掺杂着某种苦涩，像是深埋在地底下很多年的根系，日积月累终于破土而出长成参天茁壮的大树，得见天光，挟裹着泥土的苦涩，盛开之处又尽是茂密绵长的芳香。
是深思熟虑，又像是随口一说：“各人自有各人福，我只想要你。”
你就是我的公主殿下。
所以，我亲爱的公主，我很感谢，上天把你安排在我身边。
她楞了片刻，回过神来，浅浅笑意直达眼底，“后天我要去z市参加一个文学座谈会，需要搜集一些新的素材和资料，待多久还不确定……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我们就商量……那个事……”
最后一句话她明显有些搪塞，宋以泽没理解她隐含的意思，以为她是害羞，试探着问：“你想好了，愿意穿那件衣服了？”
祁瑶：“……”
祁瑶翻了个白眼，刚刚被感动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没好气道：“我回来就把它烧了！你是不是傻？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宋以泽想都没想直接说：“你每天都穿情趣内衣来勾引我。”
“宋以泽你傻比吧？！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你房间去！别挨着我睡！”
她在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大吼：“脑子一天天想得什么东西？要穿你穿，我给你买一百件让你天天不重复穿！”
宋以泽：“……”
活该不开窍的老男人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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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和祁瑶私下交情很好，这次参加活动，两人结伴同行。
早晨，宋以泽开车接送两人一起出发去机场。
苏允第一次正式见到祁瑶背后的大佬，那个传说中祁瑶背后的“金主”，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结果就是彻底沦陷在宋大款的颜值里无法自拔。
祁瑶看着她苏允激动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z市的座谈会议在第二天的下午，安排在市内的网络文学研究中心。附近是政府综合办公楼，参天的高楼庄严且肃穆，沿着国丰东路公交站往前走，是繁华的商业街。
会议结束后，祁瑶和苏允去商业广场逛了一圈，路过小摊，买了几份小吃解决晚餐。
苏允隔天早晨的机票回s市，祁瑶临时找了个理由，需要在z市多待几天拜访几个老朋友。
她回酒店吃完中饭，收拾行李，办理好退房手续，打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市中心的协和医院挂号。
邓医生是上了年纪的主治医生，从事精神心理疾病诊疗三十余年，在国际上享有极高的声誉。
她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了两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病人家属进出，大都是父母陪着孩子，家长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一种深重的难以言语的悲伤。
邓医生一眼认出了祁瑶，脸上有些许惊讶。
心理咨询的过程不算漫长，对于医生的提问，祁瑶细心如实地回答。
她这几年恢复得很好，基本上没怎么吃药，头疼心闷也在慢慢好转，最近却总是莫名疲乏，失眠严重时会整夜睡不着，记忆力大不如前。
结束会诊的时候，邓医生站起身送祁瑶出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得很随和，“年轻人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适当的时候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往前看，还有等你的人，想想他们，其实快乐很简单。”
她眼睛湿润，弯腰朝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深深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