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先给你们这群王八蛋送终
不只是祁瑶,舒星也被宋以泽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错愕的眼神望着宋以泽,心里泛起千层浪。
徐查南反应极快,飞身挡在魏青慈面前,为母亲挡下了飞来横祸。
这一脚踢得不轻,又正中胸口,骨头咯吱响的声音令人胆颤心寒。
徐家的亲朋好友来了不少,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为徐家人发声撑腰,一如祁瑶被打时一样默契地袖手旁观。
之前是放纵和冷漠,不想参与徐家的家事纷争,选择独善其身,看看热闹就行。现在则是害怕和担心引火烧身,自顾不暇,只能明哲保身。
亲戚不亲戚的,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没有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徐家去得罪整个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他他他宋以泽他打人了?
虽然打架斗殴很不好,但是那一脚真的太帅了,太男人了吧……
“啊——”
身体腾空的瞬间,祁瑶下意识喊了出来,手指拽住宋以泽的胸前的衣服,低声问了句干嘛?
“瑶瑶,你待在车上,我马上回来。舒星,你陪着她说说话。”
徐士飞跑向前,拦住宋以泽的去路,不悦地皱眉道:“我们家的家事,需要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他是我妹妹,这是她的家,你不能带她走!”
“我姓祁,这是你们的家,徐家……”祁瑶移开眼,终于下定决心:“你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但凡徐家有一个人把她当做亲人,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祁语晴嫁进徐家这么多年了,一直到离婚,那个女人曾经单纯憧憬过幸福家庭的地方,对于徐家以及街坊邻里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
她还记得,出生那几年计划生育政策抓得紧,她是不能见光的存在。徐家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儿子徐士飞,然后就这样一直拖着拖着,她成了彻底丢弃在黑暗中的无人问津的丑角。
这里没能成为母亲的家,自然也不会是她的家。
将来如若不来往,还可以当陌路人,倘若要来往,只能当仇人。
宋以泽看都没有看徐士飞一眼,抱着祁瑶出了门,轻手轻脚地仿佛捧着一个明清时期的珍宝瓷器,生怕一用力就碰碎了。
临走前宋以泽还特意轻轻拍了祁瑶的头,无声的温柔安慰,都融化在眼睛里。
身后的周瑾负手站立,朝离开的宋以泽点点头,沉默地守在车窗玻璃边。
坐在副驾驶上,出乎祁瑶的意料,她以为她会难过,但是没有,内心平静到近乎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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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燃迎面对上徐士飞的视线,眉目间尽是轻蔑与不屑。
他摸了摸鼻子,嘴角勾着散漫的笑容:“披麻戴孝是吧,这么安静,老人家喜欢热闹,我重新给你们办场更大的葬礼,老子先给你们这群王八蛋送终!”
话音刚落,径直走到酒席前,百十张桌子排列齐整,凳子依次摆放在桌面下方,碗筷和菜肴陈列满桌。
规模壮阔且隆重的丧宴,排场还挺大。
赵燃单手摁在桌面上,将桌子掀翻在地,饭菜酒水撒了一地。再然后,懒洋洋地耸了耸肩,紧接着迎面一脚,蹬在凳椅上。
桌子碰撞摩擦的声音剧烈,转瞬间屋子狼藉一片,有胆子小的,吓得直接惊呼出声,胆怯地缩到人群后方。
s市赵家少爷赵燃,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他脾气向来不好,这些年很少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去冒犯他,通常在他还没生气发作之前,就都吓得不轻,赶紧夹着尾巴好好做人。
如果说赵燃是恶名昭彰,宋以泽则是美名远扬,干净清明到没有任何负面消息,永远是以清冷孤僻、精明强干的一面示众。
除了性格冷淡不太好接近,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方面,容止可观,进退有度,挑不出任何毛病。
收敛低调得久了,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无所顾忌到处撒野。
他眼底平静得如同寒冬将至的冰湖,眼睛里的寒意渗人,叫人不敢直视,“我警告过你,再骚扰祁瑶,我要你的命。”
徐查南面目扭曲地捂着胸膛,控制不住仰面吐了一口血,刺目耀眼的鲜血,染红了白色丧服。
“儿啊——儿子——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儿啊——”
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凄厉且悲情,夹杂着雨滴般坠落的泪水,响彻了灵堂。
徐士飞愣了好几秒,抄起桌上的玻璃杯,以极快地速度狠狠砸了过来。
赵燃心跳加紧,来不及喊出口,忙推了宋以泽一把。
杯子从两人的中间飞跃而去,玻璃碎片四处飞散,有些许的碎玻璃渣子飞溅在手臂上,划出道道细小的口子。
“你找死。”
赵燃喑哑着嗓子,还没出手,赖坐在地板上的魏青慈吐了一口老痰,擤一把鼻涕。
赵燃嫌弃地往后方躲了躲,翻了个白眼,内心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人有什么毛病?
魏青慈开始倚老卖老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哟,家里出了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不孝女,爷爷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哟,六亲不认啊~~不得好死嘞~~我求着她回来看一眼这把老骨头,没成想竟然被她报复,惹来这般祸患,今天要砸了我老头子的葬礼,让他不得善终。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徐查南说不出话,似乎是觉得丢人,不停地尝试着伸手去拉魏青慈起来。
然而这只是徒劳,魏青慈反而骂得更加卖力,一边诅咒一边小心地观察宋以泽和赵燃的脸色,看见他们无动于衷地望着她演戏,似乎是在等待她表演结束。
徐士飞看不下去,跑过去就要扶起哭天喊地的魏青慈。
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听着魏青慈说着这些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话,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低声憋着笑出了声音。
赵燃简直想撕了那张臭嘴,一直叭叭不停地往祁瑶身上倒脏水。
要钱不要脸的人多了去,像徐家这般无耻赖皮到极点的人,赵燃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得多难过啊,光是想到身上流淌着的血液肌肤,无法篡改的基因,家庭她无法选择,就连活着,都不尽人意。
她说她不配,不配过上好日子。
他心疼到无法呼吸,好像有人拿着刀,一点一点在心口磨损着,即使拔出来,心口还是空落落地疼。
这世上当真是有这样的毒蛇,咬住子女的脖颈,生生地要削皮剥骨、拆吞入腹。
她过得不好,徐家很放心,默契到她生病最严重的那几年,巨额的手术费和住院费,徐家的人从来没有找过她,他不用担心任何人会打扰她的治疗与康复。
陪她熬过的那些年,她受过的苦,在另一种程度上,全都一点一滴、加倍奉还到他心里。
一个在黑暗中生活许久的人,但凡想见证哪怕一点点光明,都得冒着万死一生的风险,付出流血牺牲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