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爹给你抱个歉
宋以泽闭上眼,额头上青筋隆现,拽住头发的一只手抓得更紧,突然猛的向上拉扯,又迅速放下,将杜玲的头摁在地上。
碎石块刺破脸颊,鲜血淋漓,很快在地上晕染出醒目的一片猩红。
宋以泽起身,抬脚踩住杜玲的手,狠狠地碾压、踩践,手骨碎裂的声音传来。
杜玲发出杀猪般痛苦的嚎叫,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头上冷汗直流。
脚下的惨像并不能在宋以泽脸上掀起任何波澜,他依旧是一副淡定如水的姿态,仿佛在做一件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小事。
屋内只有杜玲喋喋不休的话语,嘶哑着发出最后的叫嚣,只是那声音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绝不是忏悔道歉的话语。
从一开始,杜玲就没想过让舒星和祁瑶完完整整地离开。
那些混混都是些作奸犯科的不法分子,下手没有轻重分寸,这一点杜玲和杜良德不是不清楚。
想起祁瑶缝针时,虚弱苍白的脸色。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浑身都是鲜血的情景,他眼睛酸涩无比。
宋以泽点了一根烟,淡淡道:“先废了她的手。”
“不要——放过她吧,你们这样是犯法的,不能这样!求求你们!铃铃快道歉赔罪,说你知道错了,快说啊,妈求你了,快说啊!”
怎么会这样,女儿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
朱瑷吓得嘴唇苍白如纸,老泪纵横,双腿直打颤。
走过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保镖,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被尖叫声所影响。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竟生生砍下了杜玲的左手!
一阵鬼哭狼嚎后,杜玲彻底昏死过去。
保镖伸出手,在杜玲的鼻尖处停留片刻,说了句还有气,退到一旁,站得笔直。
同样晕过去的还有朱瑷,目睹了女儿被残虐的场景,她砰的一声骤然栽到在地。
保镖走来,接过宋以泽脱下来的西装,拿在手中,点头示意,剩下的人行动起来。
出来的时间够久了,等下祁瑶看不见他,该担心了。
想到祁瑶,宋以泽的面容平和下来。
回到医院时,舒星正守在祁瑶病床前,这会儿她没有坐那个碍事的轮椅,而是直接坐在凳子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其实大部分是舒星在讲话,祁瑶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门被推开,宋以泽和赵燃同时进了房间,顾言和周瑾紧随其后,将手中的花和水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都什么时候了,买个花还得四个人一起出去。
舒星将凳子向后移了一小段距离,背过身去,微微扬起头,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用指腹轻轻擦拭眼角。
顾言向前走了几步,立在舒星身旁,眼睛在舒星脸上扫了一圈,没有言语。
祁瑶扯出一个微笑,声音比之前好很多:“你们都回来啦。”
“别乱动。”
宋以泽走向前,快速伸出手,摸了摸祁瑶的头发,轻摁住不安分的脑袋。
其他三人也靠近过来,确保祁瑶躺着也能看到他们。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和星星做什么坏事去了?”
祁瑶俨然名侦探附身一般。
赵燃:“给您老买水果礼品去了,顺便斗胆吃了顿饭。心里挂念您老的伤情,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没把握好时间,让您老多虑了。”
舒星忍不住笑了:“赵大爷,您不去说相声都可惜了。”
多帅的一张脸,多坑的一张嘴啊。
祁瑶将信将疑:“就这样?”
“嗯。”
四人异口同声,表情云淡风轻,没有任何说谎心虚的痕迹。
说的也是,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趁她睡觉的这几个小时,又是买东西又是吃饭,还能再跑去进行武力威胁和恐怖袭击。
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好的,是爹的不是了,误会你咯,你奔波劳累一整天,都是为了小星星和我,爹爹我!何德何能!我居然以爸爸之心,度乖儿子之腹。我有罪,赵燃,爹在这里给你抱个歉?”
顾言和舒星同时笑出声,周瑾嘴角有些抽搐。
这两人干脆凑个组合成团出道吧,估计是相声界的一股泥石流。
莫名其妙多了三个乖儿子的宋以泽:“……”
顾言频频点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祁瑶:“还有内伤。”
宋以泽眉间松动,端详着祁瑶的脸。
停了几秒,祁瑶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你得赔钱。”
宋以泽、赵燃:“你说得很对。”
顾言:“……应该的。”
这姑娘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这个时候还用这种方式给他台阶下,来减轻他的负罪感。
舒星就差拍手叫好了,奈何顾言还在场呢,多少得收敛点。
顾言难得语气诚挚:“祁瑶,你真的很……不错。”
他似乎能够明白,舒星宁愿顶撞父母都要维护的人,能让赵燃死心塌地陪在身边的人,只是因为,这个人,恰好就是这样的祁瑶。
宋以泽挑眉,意味深长看了顾言一眼。
赵燃眉头皱成一道死结,他没听错吧,这花心大萝卜刚刚说祁瑶不错?很不错?
很不错是真的不错,但是从顾言口里说出口,怎么莫名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阿宋,别认真,别认真,听听就行了。他有眼光,是好事,别凶巴巴的。”
“嗯。”
舒星将凳子搬到床头,紧挨着祁瑶坐下,依偎的姿态:“我的瑶,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都陪着你,陪着你,好好的。”
其实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对祁瑶说。
怎么这么傻啊,想都不想就冲过来为她挡刀。
身体是钢铁做的,不怕疼不怕死么?
搞得这么惨,蠢死了,真的,特别蠢。
可是,这些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终究是不忍心,你对我这么好,我除了保护你、照顾你,祈祷你平安顺遂,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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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医生过来的时候,祁瑶正在和宋以泽生闷气,神情很郁闷。
宋以泽倒是一如既往的随和,耐心地陪着祁瑶做检查,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而不是祁瑶。
因为是主刀医生,又是祁瑶住院以来一直跟进伤情的人,王医生对祁瑶的印象也特别深刻。
那么深的伤口,看着都渗人,即使打了麻醉,也免不了皮肉痛。
可这个女孩偏偏咬紧牙关,一点也不嘤嘤呀呀地叫唤,也不因为疼痛而挣扎乱动,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就这样硬生生挨过了缝针和消毒。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过分省心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