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门关走一遭
赵燃的怒吼声从手机传来：“我马上过来！舒星！找地方躲起来……”
紧接着是咆哮：“我警告你，别动她们！她们少了一根头发，老子不管你是谁，我一定废了你！”
光头捡起地上的手机，啐了一口唾沫，挑衅道：“那就要看你够不够快，赶过来给她们收尸——”
舒星在地上摸索了一圈，抓起一根废木棒，用尽全力，对着光头头上的伤口砸去。
这一击是致命伤，光头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舒星继续补刀，很快光头就不再动弹。
祁瑶以一敌三，身上也挂了彩，左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发颤抽筋，腹部更是绞痛难忍。
刚才的剧烈奔跑，加上胖子打在肚子上的一拳，祁瑶只觉得内心翻江倒海的一阵恶寒，直接吐了出来。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眼中的杀气不减。
他们三人也没好到哪去，除了胖子，其余两人，一个手被祁瑶打到骨折，疼得眉头紧皱，满脸虚汗。
一个腿一瘸一拐，头上也挂了彩，鲜血糊了满脸，早已经分不清伤口在哪里。
胖子准备继续动手，扑面而来的碎石块雨点般快准狠砸在头上，顿时头破血流，脑袋开花。
舒星握着棍子的手早已被木屑刺破，血染红了双手，力度却丝毫不减，狠狠地朝胖子身上挥去。
祁瑶忍着头晕，趁势抬腿连续踢了四五脚，才将胖子踢翻在地，又继续不停地用脚踹胖子的胸腹部，胖子完全没有回手的余地，只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其他人被这突然的反击吓住了，片刻后两人都从袋子里摸出一把柄长而刃薄的剃骨刀，刀口锋利无比正对着舒星刺来。
祁瑶只觉得心口血气翻涌，一口气提不上来，下意识冲过去一个侧身踢翻了其中一人。
舒星拿着棍子挥舞，那人仿佛铁打般感受不到疼痛，直直地举着刀，正对着舒星的脸落下。
舒星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一旁的沙堆里，眼睛里嘴里糊了一大口沙子，狼狈不堪。
祁瑶竟然直接用手臂挡下了这一刀！
刹那间鲜血沁透了衣袖，剥皮拆肉般的剧痛穿透整个左手，便再也动弹不得。
祁瑶单手夺过刀，没有任何犹豫刺向那人手上、肩膀上、腿上，只听见杀猪一样的嚎叫不绝于耳。
舒星被沙尘模糊了视线，痛痒难耐，伸手去揉眼中的沙土。
被祁瑶踢到在地的人再次卷土重来，舒星瘫坐在地，双手支撑着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祁瑶直接冲在舒星前方，硬生生接下这一刀。
刀刃没入胸口，很快又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涌如注。
赵燃的车子以光速飞驰过来，急刹车就看见那一刀不留任何余地，贯穿祁瑶的胸前。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窒息般的心悸瞬间压垮神经。
警车和救护车只相隔了几分钟，警笛声和哭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护士和医生忙着准备止血带和担架，将舒星和祁瑶送上救护车，赵燃紧跟在一旁，双腿发软，碰都不敢碰祁瑶。
她身上、衣服上全是血迹，脸色苍白如纸，触目惊心。
赵燃拨开阻拦的医护人员，寸步不离守在祁瑶身边：“我是伤者家属！我是家属！祁瑶！祁瑶！”
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祁瑶睁开眼，就看见一屋子的人，仿佛在研究远古化石一般的专注和认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闭上眼，麻药的劲儿正在慢慢褪去，阵阵疼痛感逐渐复苏。
宋以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脸上的表情格外揪心，眉头紧锁，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全然没有平时的冷静自持。
赵燃眼神清亮，手撑在病床横杆上，俯下身凑过来左看右看。
“哪里不舒服？还头晕吗？”
“听的到我说话吗？感觉怎么样？”
然后不等祁瑶回应，宋以泽和赵燃不约而同地看向医生。
周瑾紧张地守在一旁，时而看看医生，时而看看祁瑶，完全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敬佩感和心疼感。
祁瑶觉得眼熟，想起高中老师讲解《纪念刘和珍君》那一篇课文时，也是这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祁瑶：“……”
医生检查了祁瑶的恢复状况，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被缠着问了一连串问题后终于得以脱身。
那一刀虽然深，但幸好组织器官没有损伤，失血过多但好在及时得到处理，伤口并未感染，没有生命危险。
赵燃望向祁瑶左臂上厚实的纱布，沉默不语。
那些晦涩阴森的往事历历在目，从内而外撕扯着他的心脏，直至椎心泣血，肝肠寸断。
……病人左手手腕血管破裂，腕部肌腱严重损伤，大动脉出血……
鬼门关走一遭，命是侥幸捡回来了，左手基本上报废，将伴有终生难以痊愈的后遗症……
而这次的刀伤，又是在左手臂。
赵燃敛眉，收回了目光，眼中一片悲切，终究是不忍再去看那一抹刺眼的白。
宋以泽眼尾发红，唇角微微发颤。
他双手在发抖，轻轻握住祁瑶未受伤的手。
不敢太用力，力度轻到仿佛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玻璃艺术品，又像是濒临溺水的人拽着某种求生的稻草，便再也舍不得，也不敢再松开。
坐在轮椅上的舒星早就泣不成声，身后的顾言精神状态极差，目光停滞在舒星的身上。
祁瑶想开口说话，却是引来了几声咳嗽，牵扯到腹部和胸前的伤口，表情扭曲成一团乱麻。
周围的人倒吸了几口凉气，尤其是宋以泽离她最近，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宋以泽呼吸都要滞住了。
“不疼，别那么悲观，小星星别哭了，大家都高兴一点……”
气氛似乎更沉重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紧张了，我不是好好活着的嘛，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周瑾默默地开口：“祁瑶妹妹，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少说话，把伤养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嘛，要知道他家老板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一秒钟都不敢松懈，周瑾不敢轻易靠近情绪崩溃的宋以泽。
而以前的老板就算发高烧进医院，第二天照常无误地处理公司事务，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的虚弱和难受。
祁瑶闭目养神，其他人也纷纷出门。
赵燃看着祁瑶，眼神像注了水般温柔，默默退出门。
病房里只剩下宋以泽和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