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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石头城里风雷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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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赐拿出来的东西可是不菲,不光有各色珠宝,还有一些字画等物,绝对算得上不菲了。

    朱载坖看了严世蕃一眼,严世蕃会意,说道:“徐指挥说的,也不无道理,魏国公毕竟是国家勋臣,长期在孝陵,有失国家待大臣之道。殿下确实应当就此事上疏陛下,家有诤子,不亡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嘛。”

    朱载坖笑着说道:‘魏国公毕竟是国朝勋臣,又是中山王后裔,还是应当优待的。’

    一行人算是宾主尽欢,朱载坖等人回到临淮侯府后,严世蕃赶紧把徐天赐送的东西交给朱载坖,朱载坖问道:“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银子?”

    严世蕃打量了一下后,说道:“若是慢慢卖的话,八九千两都可得,着急卖的话,七千余两吧。”

    朱载坖说道:“魏国公府可确实是有钱啊。德球,你将这些东西出手,孤只要七千两,剩下的你自己去花用吧。这七千两,三千两送马芳处,剩下的四千两,给扈从的军士们散了。各级将校,不得侵占,否则孤必请天子剑。”

    严世蕃等人赶紧领命,在经过了一阵精心的准备之后,朱载坖祭祀孝陵,随即准备离开南京。

    张居正终于从老家赶到南京,拜见朱载坖。李春芳和高拱亲自将张居正带过来,朱载坖也是十分高兴,待张居正行了礼后,朱载坖笑着说道:“张师傅能助孤,此事可成矣。”

    李春芳和高拱就将朱载坖此行的真实目的告知了张居正,张居正不由得苦笑,别人不知道,作为徐阶的得以门生,张居正可是太清楚了,徐阶自己就是松江的大地主,清理欠粮,恐怕首先就是要拿徐家开刀。

    其实这件事朱载坖早就和高拱、李春芳等人商议过了,无论怎么样都是要拿徐家开刀的,只不过最好以相对温柔一些的方式,逼迫徐家主动缴纳,才是最好的办法。

    严世蕃去,肯定是唱白脸,张居正就要去唱红脸了。正在众人商量的时候,南京尚宝司丞徐陟求见。徐陟可是徐阶的弟弟,他到此来,为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徐陟也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和李春芳、张居正还算同科,他到后,与朱载坖等人见礼后。

    李春芳问道:“子明(徐陟字)今日可是有事?”

    徐陟笑笑说道:“家兄的书信,下官已经收到了,今日前来,是想请问殿下,是否有章程。”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必绕什么弯子,朱载坖去到苏松,到时候肯定会拿徐家开刀了,与其如此,不如提前谈好,才是正路。

    朱载坖问道:“徐玺卿怎么看此事?”

    徐陟还是强调苏松的重赋,认为全国五分之一以上的税粮来自于仅占全国十六分之一田土面积的江南八府,确实是过于重了,尤其是苏松,更是比其他六府更重,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

    同时,不光是正赋重,永乐迁都前后带来的高额运输附加费和经年累月运送税粮的“役”,使江南重赋危害日益凸显。并且逋赋问题并非本朝才有的,就是在太祖朝,也并不鲜见。

    对此,朱载坖只是笑笑,说道:“孤是来催征的,不是来蠲免的。若是徐玺卿还是一味诉苦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徐陟想诉苦,可是朱载坖是知道的,即便是是所谓重赋,但也并没有阻止江南延续其经济文化上的优越地位,身背重赋的江南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富与奢。

    李春芳也说道:“子明,国朝现在正是用兵之际,南倭北虏,北虏不必讲,南倭可就是近在眼前的,朝廷无力养兵,如何备倭,当时候受苦的不还是东南的士绅吗?”

    徐陟问道:“可否改折?”

    所谓改折,也就是改折清逋,朝廷以逋赋改折的方式,在缓解民间逋赋缴纳压力的同时,减轻朝廷的财政损失。徐陟为什么要提改折呢?改折的原意是凡天下积年逋赋,皆许随土地所便,折收绢布金银等物,以免民转运之劳,改折基本上只收正赋,加耗不多。

    而且改折的比例对他们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按照之前朝廷的诏书,绢一匹准粮一石二斗,绵布一匹准一石,苎布一匹准七斗,丝一斤准一石,苏松等地丝绵甚多,以丝绵替代税粮,那是对地主们十分有利的,他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再噶老百姓一次韭菜。

    对此朱载坖只是笑笑,问道:“前代改折,成效如何啊?”

    李春芳闻言只是笑笑,本来为缓解各地因重赋、漕运带来的逋赋、逃民等社会问题,朝廷也将改折作为一项重要措施,积极推行。其办法是将明初以来对江南等地田赋的临时性改折固定下来,规定江南等地的一部分本色赋额固定改折为银或官布上纳。

    刚刚开始推行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现在折银一样被逋欠。这部分税粮折银,被称为金花银,刚开始实施的时候,还尚能执行,到了现在,金花银几乎是无年不逋,积欠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两都屡见不鲜。

    虽然在皇帝、户部、地方抚按的严格督催下,逋欠金花多以带征补进,但积欠到一定程度,带无可带,催无可催,最后还得蠲免了事。

    所以朱载坖对徐陟说道:“徐玺卿,看到了吧,并非征粮还是征的问题,而是逋欠的问题,朝廷征粮也逋欠,征银亦是如此,那朝廷收什么苏松不逋欠呢?”

    朱载坖接着说道:“以孤来看,苏松的症结,不再是否改折,而在于势豪抗拒侵欺,孤既天子剑而来,犯吾法者,惟此剑耳!徐玺卿深思之,切莫自误,勿谓孤言之不预也!”

    面对朱载坖的话,徐陟无奈的说道:“可否容臣进一言?”

    朱载坖说道:“徐玺卿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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