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哪有如果？
她彻底入了魔怔，双眼通红，瞳孔毫无焦点，看谁都像在看沈月瑢，一会恶狠狠咒骂空气，一会对着灌木丛拳打脚踢，活脱脱是个疯子。
沈月瑢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明就里看了沈雪环一眼。
“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什么幺蛾子？”
沈雪环摊手：“我只是让她自己说出当年的真相。”
“真相？”沈月瑢一愣，脸色忽然苍白，“胡闹，没什么真相。是她救了太子，太子报恩娶她为妃，没什么不对的！”
沈雪环一愣，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刚要问，姚婉宁鬼鬼祟祟扑倒在地上。
“承璟啊承璟，你睁开眼看看，救你的人是我啊……我辛辛苦苦找到你，手都磨破了。”
游素绵看热闹看的开心，忍不住凑过去问道：“太子为什么要娶你？就因为你救了他？”
“那当然不可能，”姚婉宁神神秘秘地抬头，突然放肆大笑，“我都说了，我天生就是太子妃的命，知道为什么吗？”
听她不停胡言乱语，沈月瑢脸色愈发难看：“姚婉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子妃之位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已经是太子妃了，我怕什么？”她诡异一笑，迷离的眼睛看向游素绵。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太子受伤遍体发寒，有个傻女人用身体暖了他，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太子醒来看见的人是我，自然认为是我舍了清白救他，于是承诺给我应有的名分！”
“姚婉宁！”
沈月瑢甩开秋霜扑了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清醒点，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谁？你不就是救了太子那个傻女人吗？你舍清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弃如敝履？”
游素绵瞪大眼睛，震惊在原地，她看了沈雪环一眼，四目相对，不用说话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她们原本猜测，是太子昏沉之际把姚婉宁认错了，没想到全是子虚乌有，这戏的正主居然是将军府嫡长女，沈月瑢。
“啪——”
沈月瑢气极了，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快醒醒，你这么做是想把承璟也毁了吗？想让天下都知道，北澧未来的天子识人不清，娶了一个背义女人做未来皇后吗？”
“姐……别费力气了，她听不见这些的。”
沈雪环这是第一次见她动手，她印象里沈月瑢就算板着脸训人，也只是口头说教几句，从没有这么歇斯底里过。
“沈雪环！”
她也是第一次叫她全名，气的握拳的手在抖。
“看你做的好事，这件事已经错了十年，我至今未嫁是因为已经死心了，而不是想让大家觉得，是我残花败柳之身不敢嫁人。”
“姐姐，我不是……”沈雪环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这事事关北澧百姓，就算你不是未来的皇后，百姓也不想看到姚婉宁这种满心算计的人做一国之母啊。”
“这十年她为了怀上孩子，做了多少勾当你肯定不清楚，她连吃幼子的事都干得出来，如何能陪在国储身边？”
沈月瑢一愣，这些话几乎超出她的认知。
“吃人？你怎么知道？”
“我早打探清楚了，过几天就会递证据给刑部。姐姐，就算没有你，她也不可能是太子妃了。”
沈月瑢瘫坐在地心乱如麻。
她一直以为自己退出虽然窝囊，但好歹顾全了大局，可谁能想到，过了十年老天爷才告诉她，这一切错的离谱。
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姚婉宁笑的更开心了，满头珠翠零散落地，碎的碎，断的断，再华贵的样式都瞬间化成废品。
“沈月瑢啊，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哈哈哈，早前我确实不知道，一心以为，承璟娶我就是为了报恩。直到，我们成婚前夕……”
她狂笑化为怨毒，盯着沈月瑢的脸，恨不得盯出个窟窿。
“和承璟成婚前夕，我去沈府找过你，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胜利。”
沈月瑢明显一愣：“十年前你来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去师院了，我一个人在你房中等着。”她轻蔑的抬眼，这件事似乎不太好回想，她回忆起来有些吃力。
“没想到，我没等到你，却等到了李承璟。他没进来，他说没脸见你，隔着窗说会话就行。”
“然后，他说出了我困惑已久的答案。他说，我用清白救了他，必须给我一个身份。他还说，对你的亏欠这辈子都无法偿还，让你忘了他。”
沈月瑢瞳孔渐渐缩起，她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原来他们曾经和真相距离这么近，近的就只是一扇窗，只差一个照面。
如果当时……
随即她愣了愣，哪来的如果，世间事从不会有如果。
“你别说了……”她垂下眼帘，无力的摆摆手，“你不用再说了，这些我都认了。起码有一点你说的对，这十年太子妃之位，是老天爷让你坐的。”
她颓然低头，心口揪在一处，像没缝平整的布，怎么抹都抹不平。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却威严的声音。
“但她占了你的位置十年，总要付出代价吧？”
这声音猛一听很不真实，沈月瑢循声回头，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被灯火簇拥着走来，杏黄衣襟上的刺绣龙纹，闪的她眼珠生疼。
“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月瑢开口时鼻尖一酸，眼眶突然模糊。
对她而言，李承璟不是从皇宫深处来的，是从十年前的江山之巅来的，一如当年意气风发，行止飒沓流星。
“皇城里的事，如何瞒得过本宫的眼睛。”
他扶她起来，不是虚扶，不是轻扶，是结结实实揽着她腰身，光明正大做了那件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这个场景，本宫只在梦里见过。”
他帮她整理耳边碎发，看着沉在心底十年的人，恍然如梦。
沈月瑢五味杂陈看着他，任他微凉的手抚在脸上。
忽然她倒抽了口气，脸上伤处被碰到，火辣辣的疼。
太子这才看见，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指印，眼神瞬间沉下。
“来人，把姚婉宁拖出去，掌嘴五十，收监。”
“是！”宫人们冷漠的走向这位太子妃，仿佛看陌生人。
沈雪环忽然想起什么，紧走两步挡在了侍卫跟前：“殿下稍待片刻，姚婉宁还有件事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