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督察他是个狠人
“大人!咱找到蚂蚱的落脚点了,就在郊外大宝华寺。”
“大宝华寺?”众人一愣,心里各有思忖。
沈雪环眯着眼睛在脑子里过了遍地形,有了个危险的想法。
“那条路连接着一条不常用的官道,直通浊江,浊江水线一路直通南周,他是打算逃走了。”
小厮听后大为震惊,说:“公子所言极是,蚂蚱确实打算去南周。探子说,朝中有人卖了文牒给他,要助他脱身。”
秦知颐皱着眉说:“怎么可能,文牒模具特征独一无二,在户部里锁着,岂能作假?”
魏丞相猛然拍了一把桌子:“完了,今日户部尚书洪大人一家也正好在大宝华寺进香。”
“那就糟了,浊江出北澧的船明日午时就到,我们得抓紧时间。”沈雪环皱起眉,难道要眼看蚂蚱逃之夭夭吗?
她看向秦知颐,秦知颐看着情报,两个人一起看向魏丞相,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老夫去跟王爷商量,尽快拿到调度大理寺的令牌。你们回刑部,时刻准备出发!”
临危受命,沈雪环重新有了上战场的感觉,带着秦知颐火速离开了丞相府。
正厅里,一个高挑的身影刚进礼房,忽然转身向后看去,侍卫统领乌金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丞相府门口的刑部侍郎大人和一个少年。
“秦知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李壑陵把目光移向旁边那名少年身上,眸光忽然变了变。
一种危险的直觉在他头上闪动,说不清因为什么,但他肯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乌金,查查秦知颐旁边的人是谁。”
“是!”
这个很快的确快,不到傍晚,沈雪环带着大理寺众人轻装便衣,扮成赶路的客商,已经快到大宝华寺了。
带了满满十八箱上等佳品,这就是钓鱼的“饵”,既然蚂蚱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她们自然得有货“钓鱼”。
一路上,沈雪环闭目养神靠在马车边缘。
大理寺这次派出行动的管事叫庄毅,是个浓眉大眼的粗犷汉子,庄毅看着刑部派来的这个督察,眉头就没展开过。
刑部为什么派这么个娘娘腔过来?长得细皮嫩肉,胳膊腿瘦得跟烧火棍一样,脖子也细,这不活累赘吗?真打起来,不还得调人来照顾他?
庄毅虽然对这个拖油瓶不满,但碍于刑部的脸面,只好忍下,他勾勾手指叫过来一个人。
“陈北风。那个麻杆督察,看见了吗?”
当然看见了,全队都看见了,他长得好看,都不像真人,跟他们这群莽夫格格不入。
“你负责看顾他,出了什么闪失,就把你送刑部交差。”
陈北风的脸立刻拉成苦瓜:“老大,我恐怕伺候不好刑部的少爷啊。”
庄毅压根不听,打马跑远了。
沈雪环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她睁开眼,周围崇山峻岭植被茂密,但怎么看都看不到那座繁华大寺的金顶。
“爷,别急,咱拐个弯就到了。”陈北风说道。
在北澧,入寺就是要下马,但一行人来到山门后,沈雪环非但不下马,反而振满长鞭,一口气闯进大宝华寺里。
庄毅只觉与一阵风擦肩而过,猎猎长袍闪过眼角,他竟没想到这小子骑马的本事这么漂亮。
“不能骑马进寺啊!”
沈雪环一路冲进顶门,路过的行人被惊吓,纷纷大骂,她当没听见,马鞭一甩跑的更起劲了。
“施主,我们寺内不可骑马,烦请您多担待。”
护院僧终于出现了,手持长棍来到跟前,一把勒住了缰绳。
“凭什么不让骑,小爷我行了这么远的路,累的腰酸腿软,难道让我一步步走路从这顶门下过吗?”沈雪环嘲讽着,劈手夺回了缰绳。
陈北风一路追过来,见情况不妙连忙掏出钱平事,护院僧脸色这才和蔼不少。
“请诸位施主随小僧前去客房。”
客房内,庄毅安顿好后,打算找督察大人商议下一步计划。
但他进门后,看到刚才还像疯子一样的少年,现在安静的如老僧入定。
“督察?有何不妥吗?”陈北风识相的给二人倒上茶。
沈雪环点点头:“大宝华寺是他们的庇护伞,有不少人混在香客里监视着所有人。”
庄毅汗颜:“这都能看出来?”
“这都看不出来?”她挑起眉毛。
庄毅没话说,只好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转移话题。
“线人报说十五个人,住在北院偏角,北院现在正堂住着上香的洪尚书一家……”
庄毅自顾自念着,也不知督察大人听没听,只见她反复捻着两根指头,像苍蝇一样搓着。
“是不是该放饭了?”
被她突然一问,陈北风直挺挺站起身:“是的大人。”
沈雪环点点头,随后一脚蹬翻茶桌,“哗啦”一声杯盘狼藉,烛火溅开,差点引燃床幔。
“什么破地方,想饿死小爷?饭怎么还不来!”她一脚踹开房门,骂骂咧咧朝大宝华寺厨房跑去,庄毅狠狠皱起了眉头。
这尊大佛想干什么?
陈北风跟在她身后,还没到厨房就听见“当啷”一顿砸。
“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狗都不吃!”
厨房的人大叫“使不得”,可谁也拦不住。
“什么狗屎都给人,别叫厨房了,叫茅房吧。”沈雪环踩在灶台上大放厥词,厨房鸡飞狗跳。
洪家大姑娘刚巧也来厨房端菜,一下就看到那个骑马冲进山门,差点踩到她的疯子。
“姑娘,我们走吧,免得待会人多伤着。”
洪宝珊点点头,是非之地的确不便久留。
但她刚转过身,就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面目狰狞,双眼泛着红丝,恶狠狠瞪着她:“眼睛白长的!”
吓得洪宝珊一哆嗦差点跌在地上。
蚂蚱虽然好色,但现在没心情搭理她。他带着几个弟兄气势汹汹冲进厨房,举起剁骨刀,“咣”一声剁在案板上。
四下立刻都安静了。
“哪个孙子把爷的菜都砸了!”
这不就上钩了?
沈雪环朝陈北风打了个眼色,陈北风趁机溜回去报信。
她踩着灶台大踏步来到蚂蚱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男人:“你又是哪路杂毛?敢在小爷跟前称爷,哪路的?”
蚂蚱头回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侮辱,额头青筋暴起:“爷出道的时候你个黄毛小子还喝尿呢!哪路你都高攀不起!”
“嗤,”沈雪环冷笑一声,“蠢猪混的路子确实配不上小爷。这样吧,你叫我两声爹爹,我带你混,怎样?”
“放你狗屁!”蚂蚱的手下都听不下去了,冲上来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