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顾思源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觉得你不像老师，像神棍。”顾思源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为什么想要篡改自己的身份信息？”陆凛不急不缓，也不生气，耐心的看着顾思源。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研究表明omega的忍耐力以及智力都是三种性别中最高的。”
“但就是因为无休止的战争导致人口减少，所以外界只看得到omega的生育价值。”
“战争又是谁引起的呢？只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的alpha。”
顾思源打了个岔：“你不是alpha？”
“我更愿意当一个无性别者。”陆凛仿佛想起什么，认真的说：“我是神的使者，而天使都是没有性别的。”
“神的使者？”顾思源回头看了一眼墙上巨大的血色逆十字。
陆凛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要拘泥于表面，神和恶魔本就是一体的。”
“所以你是邪教头子？”
“不是，我是神的化身。”
“嗯，你是。”顾思源敷衍道。
“如果这个世间没有罪恶，就不需要神，神产生于罪恶，而魔鬼脱胎于美好。”陆凛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就像是一位年长的智者。
“好吧，这个我懂，相较而长，相较而短，有美方知丑。”顾思源微微挑眉。
道德经嘛，早看过无数遍了，可惜他不是语文老师，是数学老师。
“你很有灵性。”
“你应该说我很有慧根，再问问我要不要跟你出家。”顾思源觉得无聊。
哲学是吃饱了才会思考的事，很显然自己刚穿来，朝夕不保，没空想这些。
“呵呵呵……”陆凛忍不住笑出声，眼底的紫色流光越发幽深。
“你很可爱，我大概有点明白谢衍为什么会带走你了。”
顾思源微微一愣，缓缓的说：“你知道？”
“他要从我这里弄走人，没点动静还真不可能。”陆凛解释到：“从他陪你度过第一次分化看，你们的关系不简单。”
顾思源抿了抿嘴唇，不太好回答。
如果说自己跟谢衍关系很好，会不会被陆凛用来威胁谢衍？
“如果萧远风知道了怎么办？”陆凛突然觉得很有趣，像萧远风那种自负的人，自己的人跟别人跑了，会是什么表情？
“跟他有什么关系。”顾思源觉得奇怪。
如果是指萧远风喜欢谢衍，而自己跟谢衍关系好这件事，的确值得思考一下。
“需要我帮你隐瞒吗？”陆凛眼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仿佛伊甸园诱惑亚当夏娃吃下苹果的毒蛇，总是试图在你身上找到弱点，然后深深扎根于此。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顾思源失去了耐性，不想再跟陆凛绕圈子。
一个小时了，总不会是为了拉着自己唠嗑吧。
“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陆凛优雅地伸出一只手给顾思源：“毕竟这个世界对omega太不公平，而且只有罪恶才能让神永存。”
“……”顾思源恍然间，有种面对自己班上中二少年的感觉。
标新立异，和主流对着干，这样就会显得很酷。
“你果然主业是邪教头子。”顾思源肯定的说。
诚然omega更优秀的论调的确很能打动人。
“所以要来吗？我的学生门都称我为老师。”
“那么老师，我更愿意无为而治。”顾思源微微一笑。
不就是洗脑吗？科技时代来带的文化断层，全部断在自己那个时代了，老子的思想说不定更加优秀。
都说历史是个圈，人类总是走不出所有的本质。
对立，战争，阴谋从未停息……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辩论，顾思源好几次都差点被绕进入，幸好他严防死守，才得以全身而退。
“所以，你真的不跟着我吗？”陆凛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思源，但眼中是不断克制的兴奋。
他终于知道谢衍为什么会对顾思源感兴趣了。
“唉……”顾思源也故作惋惜的看着陆凛：“我很欣赏你，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和而不同，才是相处之道。”
顾思源抽动着嘴角。
呦呵，好嘛，这就把自己刚才的话用上了。
所谓的邪教头子有他们的一套逻辑闭环，反正你说不动他们。
顾思源苦涩的说：“人很多时候都是相见不如怀念的。”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陆凛来了劲，勾起一边嘴角：“顾思源你迟早都是我的。”
“说话说清楚点，难不成你还做人口买卖？”顾思源略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鄙人业务范围很广，你要来了解一下吗？”
“不了，我有自己的想法。”顾思源也怕不小心就被陆凛给绕进去了。
这人太能说了，也很能洗脑，不亏是精神病院呆过的。
天才跟疯子往往一线之隔。
“好吧，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旅行结束之后改变主意。”陆凛拿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眼中是压不住的兴奋。
“旅行？”
“是的，在萧远风找到你之前，都是旅行时间。”陆凛将一杯红酒递给顾思源。
“又来？”顾思源皱眉。
“哈哈哈……”陆凛大笑着说：“你太可爱了小家伙，这杯酒没问题，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这里是宇宙。”
“那好吧。”顾思源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反正都逃不掉，还能咋滴？
还得靠陆凛给自己篡改身份信息，也不好直接得罪。
放下红酒，突然唇上一热，温热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微红的酒渍。
对方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细腻不像是拿枪的人，反而像是一位艺术家。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陆凛轻声问。
“你不是陌生人啊。”你是刀俎，我是鱼肉，还能有选择？顾思源在心里默默吐槽。
“对于这一点我很高兴。”陆凛突然俯身，看着顾思源的眼睛：“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还算有位置？”
“你这话说得……”就他妈鸡皮疙瘩掉满地，咋就这么不对劲呢？
顾思源觉得陆凛很奇怪。
看着顾思源懵懵懂懂的眼神，陆凛觉得更有趣了。
顾思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每次都无缘无故睡着，醒来的时候永远是对着巨大的玻璃幕墙。
但这次似乎外面的景色变了。
“醒了？”陆凛递给顾思源两片药。
“这又是什么？”顾思源从陆凛手心抓过药片。
“维生素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顾思源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难得你这么配合。”陆凛笑看着顾思源。
“废话，我还能逃出去啊？”顾思源非常不耐烦。
这种迷迷糊糊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但不得不承认，跟陆凛聊天是一件比较愉快的事。
这人总是能够洞悉你心中所想，并且用你能接受的方式说出来。
谈话间的认同感让人倍感友好。
想想自己要有这口才，上辈子早结婚了，还等着穿越？
“怎么了？”陆凛看着心不在焉的顾思源，马上就知道他这个小脑袋瓜里肯定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顾思源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肯定是情场浪子。”顾思源大大方方说出来。
这两天，不管自己有什么惊世骇俗，或者稀奇古怪的想法，陆凛完全都不会生气，反而能很敏锐的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于是顾思源在陆凛越来越口无遮挡，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位是令所有当权者都头疼的星际海盗。
“我并没有伴侣。”
“哈哈哈，我懂，没有固定伴侣。”
看到顾思源笑得开心，陆凛只好耸耸肩，不做解释。
“不过说到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顾思源一边往嘴里塞着甜点，一边好奇的问。
“谢衍是谢家的人，你们不合适。”
突然提到谢衍，顾思源不由得担心起来。
上次为了自己逗留了整整七天，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好吧，就当我没说。”陆凛看着发呆的顾思源无奈的笑了笑：“可是谢衍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会后悔的。”
“哦。”顾思源敷衍道。
做朋友还能有后悔的？除非背叛，不然有什么不能原谅。
“这样感觉我像个坏人似的。”陆凛抓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间。
“你可能自我认知还不太清晰？”顾思源理所应当的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个坏人，但你换个角度，也会觉得我做的事很伟大。”
“你喜欢哲学可以去找最好的学校深造。”顾思源简直头疼，连忙岔开话题。
“我的事你给我办的怎么样了？”
“我是生意人，讲诚信的。”说着，陆凛从钢琴上拿出一叠资料递给顾思源。
“那钱我现在转给你？”顾思源忽然笑着说：“打个折呗？”
“小本生意恕不赊账，也不打折。”
“果然谈钱是伤感情。”顾思源故作忧伤的看着陆凛。
“其实……”陆凛走到顾思源身边，俯下身，下巴搁在顾思源的肩上，却一点重量的都没有。
让人不好赶走。
“你愿意跟着我的话，我当然不会要你的钱。”
“我还是给钱吧。”
“不是谈钱伤感情吗？”
“我思故我在，所以失去感情的我就不是顾思源了，你去那里收钱？”论歪理邪说，顾思源也不逞多让。
但陆凛还觉得挺有道理。
被神经病认同的感觉，还真就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