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到了晚上，酒楼外面已是月影朦胧、华灯初上。
闹也闹够了，吃也吃够了，众人都满意地摸着肚子走出酒楼。小金鱼到后厨想跟师傅学“雪婴儿”，但因为是这儿的招牌菜不传外人就被拒绝了，有点失望（其他人倒是都松了一口气）。一行人在热闹的街道一边闲逛一边往回走。
没走几步，一处名为“红绡坊”的歌舞坊很快就吸引了少年们的注意，玄龙和齐裕、蓝玉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目光毫不掩饰地直指里面。
司文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好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大姐姐怎么都站在门口啊？”
齐裕邪魅一笑：“这是一个能让你瞬间变成男人的地方。”
“啊？”
天雪将司文拉到身后：“你就别听齐裕胡说八道了，这不是小孩子能进的地方。”
玄龙剔着牙：“对，这里小孩子跟女人都不能进，你们都先回去吧。齐裕，蓝玉，还有修元，走吧，小爷我请你们！”
齐裕举双手欢呼：“龙王威武！”
“不行！你们要去，我也要去！”陶梦之最听不得什么“男人能什么，女人不能什么”的论调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进去。
蓝玉拉住她：“我们只是进去喝喝酒，听听小曲，不会乱来的。”
梦之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谁管你们做什么，反正你们去的话我也要去！”
齐裕不屑：“呵，你进得去吗，到门口就有人把你拦下。”
陶梦之翻了一个白眼：“别小瞧人！天雪，你想去吗？”
天雪笑了笑：“能进的话自然是想去的。”
齐裕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她：“你可不能进！道长要知道的话不得把我打死！”
“我去是我的事，师父干嘛要打你呢？”
梦之等得就是这话，不由分说拉起天雪的手就往里面走，结果刚到门口果然就有人拦下了她们。还没等阻拦之人说话，陶梦之直接掏出一枚金锭，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我就问一句，我们可以进吗？”
那人见到金子顿时两眼顿时放光：“可以可以，小姐们里面请，把小姐们带去二楼最好的包厢，别让那些浑人冲撞了小姐们！”
陶梦之和天雪被好生请了进去，进去之前梦之还特意回头给了齐裕一个得意的眼神，齐裕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败家娘们！”
玄龙伸手勾住齐裕的肩：“好了好了，趁梦之还没把这家店给砸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司文，你带着小金鱼和小南回去。”
司文对于他们这种不带自己玩的行为表示抗议：“为什么啊！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我也要变男人！”
小金鱼虽然不想变男人，但对里面也甚是好奇想一起进去看看，一同嚷嚷着表示抗议：“小姐都进去了，我也要进去！”
“变什么变，进什么进，”齐裕敲了一下两人的脑袋：“赶紧回去，不然下次不带你们出来玩了！小南，带这两个家伙回去。”
在这几位大哥哥面前司文和小金鱼不敢造次，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小南回去了。
齐裕他们进到红绡坊后，陶梦之和天雪已经坐在二楼最好的观赏包厢里正喝茶闲聊。看到齐裕他们，陶梦之在楼上朝他们挥了挥手，齐裕他们直接来到她们的包厢里坐下。
蓝玉坐在竹编蒲团上，支起一条腿：“梦之，你哥要知道你来这儿，不怕把你关禁闭了？”
陶梦之磕着瓜子满不在乎道：“你不说我不说，我哥能知道？”
齐裕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突然偷笑着捅了捅玄龙和蓝玉，示意他们看修元。原来，修元自从进了这里面就像唐僧进了女儿国一样浑身不自在，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全身僵硬得和木头一样，偶尔一袒胸露臂的姑娘从旁走过他就慌乱得不知道该看哪里。
玄龙笑出了声：“修元，你怎么怂得跟鹌鹑一样，第一次来？”
金修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平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蓝玉笑了笑：“听说他娘管得可严了，别说这种地方，连游船赏花的地方都很少让他去，就怕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坏了他，毕竟咱们修元以后可是要娶公主的人，这清白名声重要得很，哈哈哈……”
修元涨红了脸：“蓝兄，你别浑说，没有的事。”
玄龙随手将几上的果子丢给了他：“那修元你可少了好多乐趣。齐裕也是？”
齐裕双手抱在脑后：“当然，我哪有钱来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时，一直关注着下面大堂的天雪突然轻声赞叹道：“那位姑娘长得好生漂亮。”
听到这话，除了金修元，齐裕和玄龙以及蓝玉都赶紧来到木栏杆前伸出脑袋往下看，陶梦之一下子被这三个脑袋挡住视线，气得想把他们一个个直接踹下去。
只见在一楼大堂搭起的舞台上，一位身穿红衣的年轻姑娘正款款而至。她肌肤胜雪，红衣似火，双目灵动，表情冷傲不驯，有一种自带的清雅高华气质，让人敬而远之却又魂牵梦萦。
齐裕惊讶地“喔~~”了一声：“确实好看！”
蓝玉摇着扇子吟诵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玄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红衣女子，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偏野彭城也有这等绝色。”
陶梦之听闻这话有些无语：“什么偏野彭城，我们这儿也是人杰地灵好吗！一群没见过市面的男人。”陶梦之虽然表面上表示不屑，但心里又不得不承认这位红衣女子确实美得动人心魄。
齐裕他们看够后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修元这才瞥到一眼那位红衣女子：那位红衣女子的确长相美艳，但他出身金氏一族，在府中早已见过太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子，因此并不觉得此红衣女子有任何动人之处。
没过多久，一群身穿青衣的乐人开始奏乐，所有人都自动禁言，屏息以待。
众人安静下来后，缥缈的丝竹弦乐之声渐渐清晰，随着几声鼓响，那位神情高傲的红衣女子开始翩翩起舞。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长袖曼舞，步伐轻盈翩然。
随着箫声骤然变急，红衣女子开始飞速转动，转动到高潮，红裙散开如面，头上的珠钗也一下子散落，原本盘好的长发一时间倾泻而下。
众人均已看呆，而她那冷傲不驯的表情也已经随着舞蹈变化，像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忘了外界的纷扰，也忘了自己。
一曲舞毕，满堂鸦雀无声，全都如痴如醉地望着她。
红衣女子娇喘连连，脸上的表情又渐渐恢复了刚开始的冷傲。
“啪啪啪啪……”
天雪带头鼓掌，掌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红衣女子抬头看向她，天雪微笑示意，她又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齐裕赶紧跟着拍掌，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拍手喝彩。红衣女子头也不回地下台离去了，连客人扔给她的金银珠玉看也没看一眼，还是老鸨喜笑颜开地上去拾起，被砸中也浑不在意。
蓝玉和玄龙都扔了自己的玉佩，陶梦之嘴硬道：“嘛，跳得还行。”
玄龙摸着下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还第一次看到女人跳舞跳得如此不献媚、不讨好，一副爱看不看的样子，有意思。”
蓝玉点点头：“真如傲雪红梅一般，只可惜生在如此泥淖之地。修元，你觉得呢？”
蓝玉看向修元，却见修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呆呆地看着那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
红衣女子离开后又是其她女孩子上来跳舞，有红衣女子这颗珠玉在前，后面那几个女孩子就算跳得再卖力仍旧是逊色不少，所有人都看得索然无趣。
天雪：“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齐裕点点头：“是该回去了，不然司文那小子就该去向山长告我们状了。”
临走前，玄龙和蓝玉特意问了老鸨：“刚刚那跳舞的红衣姑娘叫什么名字？”
老鸨见他们气度不凡，知定是豪门子弟，满脸堆笑道：“刚刚那位姑娘可是我们红绡坊的头牌红丽珠！公子要是有意，我可以安排她来陪酒。”
玄龙：“人家姑娘跳舞跳得好好的，就不用来做陪酒这些事了吧？”
蓝玉点点头：“就是啊，让她陪酒可是暴殄天物了。”
老鸨听到这话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脸上仍旧堆着讨好的笑：“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
几人走出红绡坊，回了梨花书院。
司文和小金鱼、小南还没有睡觉，一直在膳堂等他们回来。齐欲他们一回来，司文就兴奋地扑了过去：“阿裕哥，你们变成男人了？？”
齐裕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差一点。”
“啊？差一点？差哪一点了？”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什么嘛，别小气，快告诉我吧！”
“就不就不~”
小金鱼提前给他们准备了梨花糕当宵夜，大家刚开始只一边闲聊一边吃梨花糕，结果后面聊得越发兴奋起来，齐裕直接扯下腰带挽在手臂当披帛学红丽珠跳舞，玄龙用筷子杯盏当乐器给他伴奏，两人配合得有模有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由于动静搞得太大，扰到了已经休息的山长。当山长出现时，众人还未察觉仍旧在大呼小叫。
为了以示惩戒，山长掏出了戒尺。众人不敢违抗，都乖乖伸出手来。
在打手心这件事上，齐裕第一次见识到了山长大型双标现场：打天雪和小南、小金鱼的时候只装装样子打了一下，其他人则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道杠”，梦之和齐裕当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山长离开的时候顺带端走了梨花糕，众人也不敢再放肆，都回了各自斋舍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