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顿饭天雪和齐裕基本上都是看着玄龙他们吃完的。虽说是一群小姐公子，但抢起饭来气势一点不输别人，也就山长和修元、蓝玉还能文雅一点，其他人完全惨不忍睹，司文就差趴在桌子上用手扒拉了。
齐裕放下手里的筷子无语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饿了多久？山长，书院平时都不让人吃饱的吗？”
玄龙剔着牙替山长回答道：“不是饿了多久，等你吃过他们自创的什么梨子炒青椒、木耳南瓜粥，你就明白了。特别是司文和梦之，简直是噩梦。”
陶梦之不服气道：“哼，说的好像你上次做的咸鱼炒苦瓜很好吃一样！”
“那也比你香菜炖韭菜好！”彼此不服输的两人开始细数以往对方做的黑暗料理并就谁做的更难吃争论了起来，齐裕和天雪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吃完饭，小金鱼去厨房洗碗，小南和司文主动去帮她，在司文打碎了一副碗碟两个杯子后，小金鱼终于不客气地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和小南洗完了剩下的碗。
到了该走的时候，山长带着蓝玉他们一起到门口送别。临别前，山长冷不丁道：“三位可愿意来梨花书院读书？”
众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陶梦之立马提出抗议：“山长，您开玩笑吧？让这家伙进来，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你才是老鼠屎呢！”齐裕瞪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算了吧，我可没钱交学费。”
山长微微一笑：“不收三位分厘。”
齐裕愣了一下：“不收钱？？有这么好的事？？”
山长：“世间有趣的人不多，能入老夫眼的人也不多，三位老夫都很属意，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老夫是真心实意想邀三位小友入读梨花书院的，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齐裕试探性地问道：“包吃包住？”
“包吃包住。”
“书本和笔墨纸砚呢？”
“全部由书院提供。”
“我来我来！山长你一定要收下我！”齐裕立刻改口，就差去抱山长大腿了。
陶梦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他这种“谄媚”行为非常嫌弃。
山长：“天雪和小金鱼呢？”
小金鱼嘻嘻一笑：“我听小姐的，小姐来我就来。”
司文听到这话，立刻学着山长平时教育他们的样子教育起小金鱼来：“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人云亦云。”
小金鱼瞪了他一眼：“我是小金鱼不是男子汉！”
天雪笑了笑：“多谢先生美意，只是此事还需向家中长辈禀告，天雪不敢现在就做出答复。”
山长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不急，老夫等你们的答复。”
“山长，我肯定是要来的，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家花花就先放你们这儿了！”齐裕将怀里的小狗再次强行塞给了蓝玉。蓝玉被迫接手，并对他给小狗取的这种毫无诗意的名字露出分外嫌弃的眼神。
山长呵呵一笑：“好。”
梨花书院坐落在郊外，位置介于彭城郡和丹县之间的山脚下，直到太阳都落山了天雪他们才走回到了丹县。
齐裕送她们回到清心观，小金鱼先进了道观，齐裕拉住了正要进去的天雪。“天雪，我本来就是因为没钱才不想去书院读书的，这大好的机会就算我不去，我婶婶拿着刀也会逼着我去的。要不你……你和我一起去吧！”
天雪笑着看着他：“你这么希望我跟你一起去？”
“当然！没有你在身边，我可斗不过那群牙尖嘴利的公子小姐。”
“就这样？”
“嗯……反正，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安心不少。”说这话的时候齐裕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天雪沉默片刻，笑了笑：“好，我跟你去。”
齐裕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好了好了，你师父肯定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吧！好好跟她说，她打你你就跑，跑了再跟她说，不信她不答应！！”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别让婶婶太担心了。”
“嗯嗯。”
看着齐裕离开后天雪进到道观，只见师父云决子道长正在院子里等她，小金鱼低头垂手立在一旁。
“师父，我……”天雪正要说话，云决子打断了她：“事情我都已经听小金鱼说了。真是胡闹，哪有姑娘家入学堂的。”
小金鱼在一旁小声抗议：“可是那儿就有姑娘家……”
“闭嘴。”
小金鱼赶紧闭嘴。天雪笑着走过去，扶着云决子道长的手进到里面坐下，并亲自倒了茶捧给她：“师父，姑娘家不能入学堂是因为学堂不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书院有男人，和没出阁的姑娘共处一室像话吗？”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男女共处一室怎么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师父可是不信天雪？”
云决子瞪了她一眼：“哪来这么多歪理？说不许就不许！”
“师父，天雪不明白，咱们行医救人的时候不分男女，怎么读书习礼的时候就这么避讳男女了？”
云决子冷哼一声，斜着眼看向她：“若你真是为了读书习礼倒还好。”
天雪听到此话心中立刻咯噔一下：糟了，师父肯定是听到刚刚她和阿裕说的话了。
天雪跪在云决子脚边，低头沉默着。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师父肯定都会觉得她是在狡辩，况且她也确实不是为了读书习礼而想入那梨花书院的：她遇到的夫子没一个比得上师父的学识，若真想读书习礼跟着师父还受益更多，何必退而求其次。
云决子坐在那儿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天雪妥协。但天雪一直执拗地跪在地上，似乎也在等云决子妥协。整个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小金鱼在一旁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就这样僵持一阵后云决子终于率先妥协了，她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天雪：“罢了，你要去就去吧，跟你娘真一个德行，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云决子茶也不喝了，径自拂袖回房而去。
见师父走了，小金鱼赶紧跑过来扶天雪起来并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小姐，师父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天雪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只要日后没捅出什么篓子，就算答应了吧。”
到了第二天，齐裕一大早就等在了清心观门口。他什么东西也没带，因为山长说过梨花书院承包所有吃穿用度不需要带任何行李。
齐裕背着手在清心观门前不断走过来走过去，虽然等得焦急也不敢贸然敲门——一想到道长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他就浑身打哆嗦。
没过多久，天雪和小金鱼总算是出来了，齐裕急忙迎上去：“怎么样？道长同意了吗？”
天雪笑了笑：“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