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邢允侥知道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对承玙来说是莫大的打击,陛下不理朝政,承玙突然监国,崇德侯又在这个时候离京,沐氏一党的人时刻都盯着他,准备找他的错,承玙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是为了朝中之事吗?”
承玙微点着头,看着邢允侥和纪夕朗郑重道:“是,孤需要你们!有些事情让你们去做孤才放心!表兄和外祖舅父回了邛州,这朝堂上孤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你们,孤知道,孤可以信任你们!”
纪夕朗看着承玙笑道:“承玙,你当然可以信任我们!我们从小一起玩长大,只要您太子殿下一声令下,我和允侥定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承玙失笑:“你们都是孤最好的朋友,孤又怎会让你们赴汤蹈火呢?孤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承玙,崇德侯如今一走,现在军中就只是姚大将军他一人了说了算,你可想过怎么办吗?”邢允侥问道。
说到这里,纪夕朗就有些气了:“你说现在什么局势崇德侯会不知道吗?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走?皇后娘娘才刚刚薨逝,陛下又不理朝政,承玙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却是一个个都走了,留下承玙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承玙抿了抿嘴,道:“外祖年纪大了,早就该颐养天年了,却因为孤还在这朝堂上周旋,这次母后的事于外祖而言,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也好,借着这件事退出这朝堂的纷争,给外祖留下一片清净之地。”
“崇德侯是年纪年纪大了,但是世子呢?彦然呢?他们也都要回去颐养天年吗?”纪夕朗愤慨道。
“这京城于他们就是一个伤心之地,回了邛州也好。再说,孤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你们在!”
“承玙,我们自是会陪着你,朝政上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只是,军中之事……承玙,没有兵权在手,如何与他们相抗啊?”邢允侥忧心道。
承玙微蹙着眉头,沉吟道:“军中虽然有他姚觉澄,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戚傲从!戚傲从为人公正,向来不涉党争,料想也不会与他沐氏为伍!”
“是,戚将军是不会与他沐氏同流合乌,但是你刚刚也说了,他同样也不涉党争,那就意味着戚将军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纪夕朗道着。
承玙浅笑:“戚傲从他站不站在孤这边,孤都无所谓。他忠的是君,君是谁?是父皇!”
邢允侥恍然大悟:“承玙说得对!承玙是陛下册封的太子,如今承玙又是授陛下之意监国理政,如此说来,那戚将军也就是东宫的人!”
承玙赞赏的目光看向邢允侥:“所以,军政方面孤并不是太担心。”想着,承玙又眉头紧锁起来:“孤现在忧心的是沐氏一党,沐轼玄在朝中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姚觉澄是沐轼玄的人,只要解决了沐轼玄,姚觉澄不足为惧!”
“承玙,你现在想好了怎么做吗?”纪夕朗问道。
承玙看着纪夕朗和邢允侥点头道:“是,这就是孤召你们进宫的原因!夕朗,孤需要你查到沐氏一党犯罪的证据,从先帝六年开始查起!”
“先帝六年?”纪夕朗惊道:“承玙,你不是在说笑吧……先帝六年,到现在,六十多年啊,你让我从六十多年前开始查啊?”
“怎么?有问题?”承玙挑眉:“刚刚还说只要孤一声令下,就愿为了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现在,你这态度,让孤很是怀疑!”
纪夕朗连忙摆手:“不不不……承玙,没问题没问题……我帮你查,我帮你查!”
纪夕朗又为难道:“只是,承玙,这得从六十多年前开始查起,而且这其中牵涉的人又那么多,如何查起?又从哪儿开始查呀?”
“不怕!”承玙一笑,从案上拿出几张纸递给纪夕朗:“这是名单。”
纪夕朗接过承玙手中的信纸,嘴里低声数着:“一、二、三,这么多!”纪夕朗睁大眼睛看向承玙。
“对,现在你该知道沐轼玄有多厉害了吧?”承玙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纪夕朗呆愣地看着承玙,承玙见他这副模样,问道:“怕了吗?如果怕了,孤可以让别人代劳。”
纪夕朗连忙摇头:“不怕!”
承玙点头道:“很好!夕朗,务必给孤查到他们的确凿的罪证,一个一个查,任何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承玙,那我呢?我做什么?”邢允侥在旁问道。
承玙转眼看向邢允侥:“允侥,你便在东宫,朝中的任何事情,你都参与进来!”
“好!”邢允侥点头。
承玙又看向纪夕朗,安慰道:“夕朗,孤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办这么大的案子,有什么事情就去向你父亲请教。还有,如果有什么人为难你的话,就说是孤的意思!孤不信,他们连孤的命令都敢违抗!”
“是,承玙,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好,沐氏一党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人逃脱!”纪夕朗向着承玙保证道。
“嗯,等查到沐轼玄身上,姚觉澄的老底,也该浮出水面了!到时候,凉国,孤也会好好清算!”承玙握紧拳头,咬着牙道。
“凉国?这关凉国什么事?”纪夕朗疑惑道。
“当然关凉国的事!夕朗,等你查到沐轼玄身上,你就会明白了!但是……”承玙看着眼前的二人:“夕朗、允侥,今日孤叫你们过来,就是没有打算要瞒你们!凉国……日后,孤会与凉国开战!”
“什么?”纪夕朗和邢允侥大惊道。
“承玙,你要与凉国开战?”邢允侥不可置信地看着承玙。
“是!一早便决定了!”承玙沉下声来。
“是因为襄皇吗?”纪夕朗问着。
关于襄皇,纪夕朗和邢允侥都是知道的,襄皇和承玙的情义,也不是他们能比的,这个他们也是知道的。
承玙动了动眼睑,道:“是!襄国的仇孤一定会报!他们凉国欠孤太多!”
一想到璇宁的眼睛,承玙恨不得现在就将万俟秉昭和万俟秉舒碎尸万段!
承玙抬眼看向邢允侥和纪夕朗:“所以,孤必须赶快重振朝纲!除掉沐氏一党,为母后报仇,就是孤要做的第一件事!等冀国朝政一切安稳,凉国,就是孤下一个要解决的!”
纪夕朗看得出承玙是有多恨:“承玙,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出沐氏一党犯罪的证据!”
“嗯……夕朗、允侥,关于凉国之事,孤只和你们说了,孤希望你们先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包括纪大人和邢太师!”承玙严肃道着。
“承玙,你放心,我们不会和任何人说起,等将来你宣布此事的时候,我和夕朗一定立刻站出来支持你的决定!”
“是,承玙,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们都支持你!”
承玙缓缓地笑了:“谢了,还好有你们在!”
邢允侥和纪夕朗相视一笑,向着承玙躬身行礼道:“臣惶恐,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承玙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事情孤都吩咐给你们了,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邢允侥抬头道。
承玙挑眉:“你们是客吗?孤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奉旨进宫商议政事的吧?”
邢允侥抿了抿嘴:“臣告退!”
纪夕朗也再行了一礼:“臣告退!”
承玙看着他们出了行云殿后,自己也起身踏出行云殿向颐华殿行去。
午膳后,承玙和璇宁坐在罗汉床上,承玙看着棋盘,自己拿着黑白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着。
璇宁还是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承玙摆弄棋子的声音。
承玙抬眼看着璇宁问道:“小宁儿,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息一会儿?”
璇宁轻声回道:“不累。”
承玙听了一笑:“小宁儿,既然你不累,那要不要陪我去行云殿,在一旁陪着我批阅奏折?”
璇宁摇着头:“不了,玙哥哥,我不去打扰你了。”
“小宁儿,我说了,不打扰的!”承玙已经来到璇宁的身前,牵起她的手,道:“小宁儿,我带你去行云殿!”
璇宁从承玙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玙哥哥,你要是政务繁忙,你就快去忙你的吧,不用在这陪着我的。”
“小宁儿,你就这么不愿意陪我吗?”承玙柔声问道。
璇宁浅笑着:“玙哥哥,我当然愿意陪你,只是……”
“没有只是!”承玙阻断璇宁接下来要说的话:“小宁儿,陪我去行云殿,坐在我身边陪我批阅奏折!”
璇宁感受到了承玙的坚持,暗自叹了一气:“好,玙哥哥,我陪你。”
“走,我带你过去!”承玙又笑起来,牵着璇宁就往行云殿走去。
璇宁坐在承玙的身边,承玙批阅着案上的奏折,时不时的还偏过头看向璇宁,与璇宁说上几句话。
承玙每问一句,璇宁就答一句,璇宁怕打扰承玙,都是小声地回答着。
慢慢的,璇宁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彻底歪到了承玙的胳膊上。
承玙感到胳膊一重,停下了手中的墨笔,侧头就看见了璇宁的一张睡脸。
常禄一旁轻声道:“殿下……”
“嘘!”承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慢慢将手中的墨笔放下,轻轻地把璇宁带到自己的怀里,慢慢起身,把怀里的人儿拦腰抱起往殿外走去。
承玙抱着璇宁缓缓地向颐华殿行去,微微地摇晃使得璇宁睁开了双眼:“玙哥哥……”
“醒了?”承玙低头看着璇宁宠溺地笑着。
“玙哥哥,这是去哪儿?”璇宁的脑袋混沌一片。
“颐华殿,累了吧?回颐华殿休息一会儿。”
“玙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小宁儿,你累了就靠在我怀里继续睡着,我送你回去。”
璇宁眨了眨眼,道:“好……”随后,璇宁又闭上了眼靠在了承玙的怀里。
承玙温柔地看着璇宁,抱着她继续向颐华殿去。
寝殿里,承玙轻轻地把璇宁放在床榻上,又坐在榻沿边上看了璇宁好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颐华殿。
大将军府。
书房里,姚嘉纾还在央求着姚觉澄:“爹,您就上疏给太子殿下吧!好不好嘛?爹……”
自从前不久在京城街上见到韦熙茵,知道她以后不再进宫给二皇子做侍读以后,姚嘉纾便天天缠着姚觉澄,让姚觉澄上疏给太子,让自己做二皇子的侍读。
姚觉澄看着姚嘉纾,简直感到无奈:“纾儿,你已经是及笄之年了,怎么又可以再进宫给二皇子做侍读呢?”
“爹,那韦熙茵好不容易不会再进宫了,我当然要去了!”
“你也知道韦小姐不再进宫了?韦小姐已经及笄了,当然不会再进宫给二皇子做侍读!”
“就因为那个韦熙茵不再进宫了,这才是女儿的好机会啊!”
“好机会?什么好机会?让满朝文武看着我们姚家颜面扫地的好机会?”姚觉澄敲着书案瞪着姚嘉纾。
姚嘉纾却道:“爹,这怎么就让姚家颜面扫地了?女儿这是在给我们姚家争面子才对啊!”
“争面子?我的好女儿,爹求你不要再争什么面子了!”姚觉澄欲哭无泪:“上次宫宴上,你的脸还没丢够吗?你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就是给我们家争最大的面子了!”
不说还好,一说上次宫宴,姚嘉纾心里就气,明明太子是不喜欢韦熙茵的,怎么最后太子不仅选了韦熙茵,还说自己喜欢她?想想姚嘉纾就来气。
姚嘉纾看着姚觉澄,认真道:“爹,上次女儿败给了韦熙茵,而这次女儿进宫,就一定要彻彻底底的赢回来!”
“哼!”姚觉澄冷眼看着姚嘉纾:“怎么?终于说出来?上次宫宴上我便看出来了你的心思是太子!”
姚嘉纾抿抿嘴,道:“既然父亲知道女儿的心思,还望父亲成全女儿!”
姚觉澄皱起额头:“成全?你让我成全你?嘉纾,你要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你要知道你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