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日的暖阳，使人有些倦怠，璇宁在美人榻上闭眼小憩。
万俟秉舒轻声走近璇宁身前，蹲下身看着眼前白嫩如霜的小脸，心里满是愧疚。
感觉到有人近身，璇宁马上睁开了眼：“尔羽尔倩？”
“是我……”万俟秉舒低声道。
“臻姐姐呢？救出来了吗？”璇宁连忙问道。这些日子等着上官姲臻的消息，璇宁心里都要发疯了。
“对不起……”
“所以，又没救出来？你之前说，只要我来了这里，你就会救臻姐姐出来……现在想想，是我太天真了……”
“对不起……”
“我现在只想知道臻姐姐是否还活着？”
“可能，还活着……”
“什么叫可能还活着？”
“五弟要带上官小姐进宫，上官小姐她……咬舌自尽……”
璇宁一下呆住。
万俟秉舒知道这样的消息于璇宁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可是他知道自己也是瞒不了的，总有一天有人还是会告诉她真相的……
“终于，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了……”
万俟秉舒看着璇宁，心里慌了神：“公主，这世上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你并不是一个人！”
“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秋奕姐姐……如今臻姐姐也死了……”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一句对不起，他们就能活过来吗？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责吗？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们凉国！”璇宁突然向万俟秉舒大声吼道：“玙哥哥说得对！你们凉国人全都是坏人！”说完，璇宁起身便向前跑去。
万俟秉舒赶紧上前护住璇宁。
“你放开！你别碰我！”璇宁大力地甩开身边人的手。
“好，我不碰你，我让尔羽尔倩来照顾你！”万俟秉舒向一侧大声唤道：“尔羽尔倩，送小姐进去休息！”
“是！”
一月前，万俟秉舒便向万俟泓峯禀明以后不再参与任何朝政，尽管知道自己会被痛吗一顿，可他也要向璇宁赎罪。
看着璇宁的背影，万俟秉舒心里也是万般痛苦，他想对璇宁弥补，却不知如何办，她是那样恨他，恨他们凉国……
“你们都出去吧！”璇宁进屋后向二人道。
“可是小姐……”尔羽还要说些什么。
“都给我出去！”璇宁再次大声道。
见着璇宁脸色极差，尔倩忙拉着尔羽退出了屋子。
什么也看不见，璇宁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圆桌摸索而去，还好屋里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摸到桌的边缘，璇宁慢慢向桌子的中间摸去，几个小瓷杯，还有一个大瓷壶。
璇宁拿起瓷壶，重重地将它摔在地上，蹲下身慢慢摸寻着碎片，才刚好的手，又被扎出新的伤口。
璇宁随便拿起一块碎片，用碎片将自己的手腕重重割下去，鲜血瞬间从手腕里汹涌而出，狰狞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父皇母后，皇兄，宁儿来陪你们了，不要丢下宁儿一人……”说完，宁儿便昏倒在地。
“碰！”的一声引来万俟秉舒的注意，他飞奔地跑到屋前，一掌推开房门来到璇宁身边，抱着璇宁不停地唤道：“公主？公主醒醒？千乘璇宁快醒醒！”
尔羽尔倩赶到这里时，就见着地上一路到榻上全是血迹。
“还不快把药箱拿来？再打一盆冷水来！”
“是！”
两人很快就拿着药箱、端着盆子慌忙地进屋来。
血流不止，万俟秉舒处理伤口的双手不禁抖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伤口包扎好，万俟秉舒又发现璇宁发起热来，他写下方子便命二人煎药去了，自己则是一直守在璇宁的身边。
晚上的时候，璇宁才慢慢醒来，周围漆黑一片，璇宁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手腕的不时的疼痛才让璇宁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瞎了……
“你醒了？”万俟秉舒看着璇宁问道。
“我没死？”
“是，你还活着！”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们不是早就想让我死吗？为什么又要救我？”
万俟秉舒听着心里生疼：“为什么你要想着去死？有多少人在担心你，你知道吗？”
“担心我的人，已经被你们全部杀死了！”
“不！冀太子一直都在找你，你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玙哥哥……”璇宁这时又放声大哭了：“玙哥哥……我最不对不起的人就是他，我不该那么任性，是我害得他受了伤……还有臻姐姐，也是我害死的……我早该死的……”
万俟秉舒守在璇宁身边触目恸心！
云龙山脚下，承玙对着南荣亦澈和南荣亦欢道：“以后，你们就跟着高护卫了，高护卫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是！”
“高护卫，把他们训练成像你这样的高手。”
“属下遵命！”
随后，承玙便向云龙山山顶而去。再次走着这条山路，承玙心里万千感慨，想到锦熠，又想到璇宁，承玙的步履更加快了起来！
此时正值午后，承玙料想师傅这时应该在午睡，便向后院走去了。
承玙的厢房和锦熠的是相邻的，承玙来到锦熠的厢房前，轻轻推开房门，慢慢地踏入房内，环视着一圈，这里还是什么都没变，一如一年前下山的时候。
承玙向书案走去，书卷还是整齐的摆放在书案的右上角，承玙拿起一本册子，里面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回想以前，锦熠总是把自己拉到这房里，督促着自己做功课：“锦熠，对不起，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我把小宁儿弄丢了，我没有好好的保护她……秋奕，你也一定气急了，要和我绝交吧……”
“承玙，你终于来了！”祁忻此时站在问外。
见着祁忻过来，承玙赶紧侧身擦干眼泪。
“这段时间，还好吗？感觉你憔悴了不少。”祁忻关心问道。
“我们出去说。”
出了厢房，承玙认真地看向祁忻，道：“从今日开始，还得麻烦你陪我练剑！”
“不麻烦，你们下山以后，还没有人陪我练剑呢，以前都是锦熠陪着我。”
“锦熠他……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上山和你练剑了……”承玙突然小声道着。
襄国的事情，祁忻都听说了：“承玙，你别这样……”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因为锦熠他死了，死于凉国人之手！”承玙恨恨道。
“襄国的事情，我有耳闻，锦熠他是为了襄国，那是他的责任！很多时候，我们生来就是被责任这个枷锁束缚着！”
“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可是我把她弄丢了，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她？谁？”
“小宁儿，锦熠的妹妹，唯一的妹妹！锦熠之前把小宁儿托于我，让我好好保护她，我却把人给丢了……我是真没用！你说得对，我只能打倒几个流氓混混而已……”
“那人现在在哪儿？”
承玙摇头：“我要真知道人在哪儿，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承玙，你能信得过我吗？”祁忻这时问道。
“当然信！”
“既然信，那就告诉我锦熠的妹妹妹是被何人带走的？”
承玙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小宁儿是被人带走的？而不是自己走丢的？”
承玙的问话倒让祁忻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几月不见，某人的戒备之心就这么强了。祁忻笑道：“你刚刚不是说自己很没用，连人都保护不了？这样不是被人抓走的，还能是自己走丢的？”
祁忻说完后，承玙还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承玙的眼神仿若能看到祁忻心里去，祁忻不得不承认，这几个月里承玙真的是变了。祁忻被承玙看的浑身不自在：“你到底说不说？”
“清南姜家。”
“你说的可是闻名江湖医药世家的清南姜家？”
“你知道？”
“有所耳闻，听说姜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
“所以，我这是要和整个江湖为敌了？”
祁忻一听这话整个人一惊，忙劝道：“承玙，你别冲动！要想找人还有很多办法，你要权衡利弊，懂吗？”
“权衡利弊？”承玙上下打量着身旁的人：“祁忻，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发现你知道的挺多呀？下一句是不是又告诉我庙堂和江湖之间的重要关系了？”
“只许你懂，不许我懂了？”承玙的眼神实在让祁忻心慌，祁忻知道承玙是在试探他：“好了，这个时辰师傅师伯他们应该起了，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你该和他们问安了！”
“一起去。”
“你先去吧，我还要去取剑，下午我要跟着师傅习武。”
“那我先走一步。”
看着承玙的背影，祁忻暗自叹道：“承玙，锦熠，对不起，想帮你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夜晚，承玙待在自己的房里，想着白天祁忻和他说过的话。越想承玙越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襄国是锦熠的责任？又为何会要自己权衡利弊？这些话，承玙从小到大只在赫洌颉和锦熠的面前听过，承玙一怔：“豫国？还是凉国？”
承玙很快便唤了墨冥来：“你快去帮孤查一个人，此人名唤祁忻，乃是师叔的徒弟，具体往豫国和凉国那边查！”
“凉国？少主怀疑他是凉国人？还是怀疑他是和惠王恒王他们一样的身份？”
承玙点头：“不错！直觉告诉孤，祁忻的身份不简单，虽然孤更偏向他是豫国人，可凉国那边也得仔细查查，看他是否和凉国有什么关系。”
“是，属下记下了！”
“还有，你让墨澄去找高护卫，具体事情高护卫会告诉他。”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