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建朝的废后（三十九）
贺兰聿珩到自己的书房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在纸上勾勒出梦境中女子的样貌，今夜的这个梦境真实的不像话。
贺兰聿珩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预知梦，以他目前的实力，那个位置迟早是会到手的，独独那个身穿盔甲头戴面具的男子不知是谁，他在脑海中将所有人都回忆了一遍也找不出任何端倪，难道……是武家人？
贺兰聿珩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目前最大的，要论武将，除了武家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子？尤其梦境之中，柳书锦在自己的默许下被柳书闲折磨致死。
如果武家人知道真相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贺兰聿珩想到这里眯起眼睛，眼中迸射出清晰的杀意，武家绝不可留！
天光微亮，南初进门叫赵祺敏起床，一夜不曾好睡的赵祺敏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贺兰聿珩就像个吸食人精气的妖怪，每次和他凑近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南初看赵祺敏面色极差，眼下带着乌青，有些心疼的说道：“王爷也真是，愣是要睡在主屋，睡就睡吧半夜还莫名其妙跑出去，吵得王妃都不得安枕。”
赵祺敏听到南初的抱怨，硬是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扭过身子捧住南初肉乎乎的小脸儿。
“你呀，真是唯恐别人不背地里去王爷跟前儿告你的黑状，好在现在咱们院子里都是自己人，近几日我将你留在王府，可有什么异常？”赵祺敏低声问道。
“回王妃，奴在您出府之后一直细细观察了，新送来的人都挺干净没什么异常，因着您没带奴出门，宋娘子也猜到了缘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奴一起观察呢。”南初提起宋扶楹就语气就很开心，近几日她和宋娘子相处的极好，宋娘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我原也是怕送来的人里被混进了一些不该混进来的，也不能保证各个都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啊……”赵祺敏有些无奈。
“奴知道王妃的意思，所以之后奴也会紧紧盯着的，这会儿满仓也回来了，她会武功咱们院儿里若是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也逃不过她的眼去！”南初说到满仓有些自豪，她家王妃身边的人自然都得是最好的。
“傻丫头……”赵祺敏有些失笑地看着南初。
等赵祺敏梳妆结束，贺兰聿珩就过来了，他的脸上早已褪去了昨夜的那种恐慌，转而是一种莫名的冷意徘徊在他周遭，他头一次没有刻意去迎合赵祺敏，只是冷淡地看着她收拾完自己，就和她一起离开王府。
到相府的途中，贺兰聿珩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弄得赵祺敏有些不适应了，以往的贺兰聿珩哪怕装也会装的和她很恩爱的样子，今日却一反常态，想来是昨晚的梦给了他太大的惊吓。
这样也好，这人不粘着自己，自己也落个轻松，赵祺敏在心里暗爽。
贺兰聿珩可不知道赵祺敏心里的想法，他注意到这一路上，赵祺敏装作总是不经意的看他，他觉得是今日自己冷落了她让她心中觉得奇怪，但是今天的自己真的没有这个精力再去哄着这个女人。
若果昨夜那个梦真的是预知梦境，那眼前这位王妃背后的将军府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一定要尽快让武家拿出兵权，让陶敬顶上这个位置，否则今日之后自己再无安枕之日！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思的到了相府，柳清正看到突如其来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将人引进府内。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今日突然来也是有些缘故，还请岳父大人借一步说话。”贺兰聿珩直截了当的说道。
柳清正听完点点头，将二人引到了自己的书房内。
“想来近日的相府应该正在寻找主母吧？”贺兰聿珩也不打算绕弯子，早点了解此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34;什么都瞒不过王爷，臣妻确已失踪多日，书闲也在家中日日伤怀。&34;柳清正有些低落的回道，他知道秦氏失踪的时候无比惊慌，这大建朝至今为止从未出现过朝廷大员妻子无故失踪的事情，为此这几日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一来担忧秦氏安危，二来害怕此事宣扬出去，柳家女子怕是灭顶之灾。
“今日本王和王妃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为长远计，本王希望您能大义灭亲！”说完，贺兰聿珩看了傻站在一旁的赵祺敏一眼，暗示她开口说话。
赵祺敏接收到了眼神，冲着他点点头，上前一步扶着柳清正的手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将日前贺兰聿珩告知她的话完整的转述了一遍。
柳清正一开始还没多大反应，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可思议，直到赵祺敏说出秦氏真实身份时候，他忍不住拍案而起。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柳秦氏乃是你的继母！谁准你如此排遣她？！”柳清正有些生气，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一向与继母继妹不和，但是也不能因为不和，就在秦氏失踪的时候落井下石啊！
“岳父大人，锦儿所言句句属实，这事还是本王告知锦儿的！”贺兰聿珩提高了音量正色道。
“什……什么？”柳清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日武老将军的事情您也听说了，父皇闻之震怒，因此事涉及两国邦交故而一直让右相在暗中查探，右相手下精英颇多，这个消息便是右相在前日告知本王的，岂能有假？！”贺兰聿珩高声质问。
柳清正听到是皇帝让右相查明，意识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如果一开始就涉及到武将军那就不单单是家长里短这么简单了……
柳清正捂住胸口企图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低头思索。
“父亲，王爷告知女儿的时候，女儿也如同父亲一般震惊又伤心，但此事涉及到国事，且右相特地在上报给父皇之前就告知我们，就是希望我柳家做好准备，这是为了我柳家着想啊！”赵祺敏继续拱火。
“那……秦氏现在……身在何处？”柳清正沉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赵祺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现在柳清正内心的痛苦。
“秦氏跑了，目前不知所踪，右相也在派人寻找。”贺兰聿珩坦然道。
“王爷希望老臣做什么？”柳清正回过神来，想来秦氏身份这件事属实，多年处心积虑安排人刺杀武老将军也属实，所以她才抛弃一切跑了，还带走了屋内不少金银财宝……
“我希望岳父大人主动将此事对父皇挑明，希望父皇看在您一无所知的又大义灭亲的份儿上放柳府一马。”
“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皇上怎么肯？”柳清正说完这句话，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祺敏，父母之祸终究还是要子女承担，他一生无才无德所以上天不给他一个儿子，可这两个女儿又做错了什么……
“本王已经与右相商议定，届时右相会力证您对此事一无区所知，虽不能保证父皇雷霆之怒下岳父大人会不会受点苦楚，但绝对可保柳府无虞！”贺兰聿珩保证道。
“既如此……那……老臣愿意进宫……”柳清正缓缓起身站定，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决心。
他对秦氏并非完全无情，在原配武宛卿过世后，如果不是秦氏嫁过来对他嘘寒问暖礼敬有加，自己也无法这么快就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虽然秦氏不论是才情还是德行上都差武宛卿许多，但自己已经年过三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秦氏自打嫁入相府，也曾生育过一个男孩，只是早早夭折，为了再诞子嗣，秦氏偏听民间偏方生生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
这些付出柳清正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竟然告诉他一切都是虚假的……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柳清正回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跟在贺兰聿珩后面走出书房的时候仿佛老了十多岁。那年迈苍老的背影看的赵祺敏眼睛一酸，像是原身的身体在为自己这个年迈的父亲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