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建朝的废后(三十五)
那是武信的声音,赵祺敏和几位太医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心头一惊,留下一位太医照看方大夫便即刻往东苑跑。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瓶子杯盏被砸落在地的碎裂声,还有武金戈和武巾帼二人的叫喊和祈求声。
赵祺敏立刻推开房间,就看见武信在屋子中央发疯似的砸东西,原本身上缝合好的伤口也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滚!!都给老夫滚!!”武信大喊着还发疯似的打算拿起桌上的镇纸砸自己的头。
武金戈见状赶忙上去拉住武信的手就开始朝着门外喊:“都是死人吗?!赶紧来人拦住祖父啊!!”
在武金戈的叫喊中,门外进来了很多家丁,一个个上前抱住武信。
“打晕他!”赵祺敏趁机冲着武金戈大喊。
武金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心一横,挥拳朝武信脖颈处一砸,将武信打晕了过去。
“武将军这是怎么了?”一个太医惊恐地问道。
“药发作了,祖父似是看到了幻觉,嘴上一直不知念叨着什么一边嚷着头疼,还想拿东西往头上砸,我拦了好几次这才没让祖父伤了自己。”武金戈脱力一般,坐在地上看着家丁们合力将武信抬上床铺。
赵祺敏知道此事不能再等,于是吩咐太医们道:“屋内如此脏乱,还烦请各位太医移步前往正厅,为祖父想想办法。”
武巾帼不解赵祺敏为何要让太医离开,上前一步拉住赵祺敏的手,赵祺敏安慰似的拍了拍武巾帼的手,然后将一枚药丸塞进了武巾帼的手里,点点头,武巾帼意识到这可能是解药,于是也不多言,只是让家丁赶紧将房间收拾干净,再派人给太医们领路。
等无关人等都离开后,赵祺敏去倒了一杯水,让武巾帼帮着武信把药丸服下。
“表妹,这解药你是从何而来?”武巾帼诧异问道。
“表姐果然聪慧,我还没说你就知道这是解药了。”
“快说呀,别和我打哑谜。”武巾帼催促道。
“这其实不算是迷幻鼠尾的解药,严格意义上它属于天下所有毒物的解毒丸,我也是前几年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江湖方士手中购得,那方士说自己是修仙炼道之人,算出我家里有劫难,方才给了我两粒解毒丸,我原先还没当回事,谁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祺敏打算用莫须有的玄学蒙混过关,横竖在这个时代,神秘的力量都是行的通的。
果然,武巾帼听到这番说辞虽然心中也有疑虑,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药丸当真有用?”比起神秘的方士,她更担心的是这个药丸的功效。
“有效,方才我已经将其中一粒给方大夫用下了,现下方大夫体内的毒已解,可见其功效了。”赵祺敏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试试吧……”武巾帼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
武信服下药丸没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发青的面色就回到了健康的色泽,就连身上崩开的伤口都有隐隐开始结痂的迹象,看到这一幕的武巾帼都惊呆了。
“竟然会有如此神效?!表妹,你那方士是在何处遇见的,这样的药丸还能拿到吗?”
“表姐,既然是云游方士,自然要有机遇才能相见啊,哪能想见就见嘛!”赵祺敏无奈道。
“也是……”武巾帼尴尬一笑。
安置好太医们的武金戈回来后,看到病势缓和的祖父也是大吃一惊。
“表妹!这是何仙术?!”武金戈夸张的喊出口。
赵祺敏和武巾帼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曾开口,武金戈这人是有些鲁莽的,智商什么时候上线都是要看时机的,现在要是和他解释有这样一个方士,他一定会派人去寻,不找到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有时候赵祺敏觉得武家早点上交兵权也不是坏事,毕竟自己这个表哥实在不像是个能够排兵布阵的人。
武家这边松了口气,贺兰聿珩这边却仍旧忧心忡忡,秦氏一天不要来解药,他就一天不得安生,右相看着贺兰聿珩在自己面前坐立难安的样子无奈摇头。
“王爷,您坐一会儿吧,您这样来回踱步看得老臣眼花。”钟伯庸劝解道。
“本王也想安心,只是秦氏那贱妇一日要不回解药,武信就一日不得解脱,若是武信在此时出事,那武家军和兵符一定会回到父皇手中,届时父皇会交给谁都是个未知数!”
“王爷放心,此事老臣已经替您办妥,您还记得抚军中将陶敬吗?老臣已将此人推荐给了皇上,哪怕此时武老将军真的出事,皇上大概率也会启用此人,而陶敬是我们的人。”
贺兰聿珩听到钟伯庸这句话,抬起头看向他,论谋略这右相若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事发没多久,右相就解决了用人一事,难怪父皇如此信任于他。
“有右相这句话,本王也就安心了,既如此那秦氏便是死棋了,右相打算何时拿她出去?”贺兰聿珩坐下后喝了一口茶问道。
“不急,秦氏既然是羌国的桩子,我自然要摸清她与羌国联系的路数,往后若是有机会也能利用起来,等这事儿查清了再料理了秦氏也不迟。”钟伯庸不疾不徐,他手下的人其实已经查探的七七八八,至于查不到的关键之处就等秦氏自己说出口了,不过秦氏到底是左相的夫人,此时还是需要告知左相一下的。
“王爷想好如何保下左相一门了吗?”钟伯庸问道。
“自然是要保的,若是柳氏一门败落,王妃也会成为罪臣之女于我并非好事,且我答应秦氏纳柳书闲过门,只有这样羌国那边才会真的完全倒向本王。”
“既如此,那就要通知左相了。”钟伯庸淡淡道。
“右相的意思是?”
“负荆请罪、大义灭亲,皇上不是昏聩之人,且我会在御前力保左相从头至尾不知此事,全是秦氏暗中操作,如此一来柳氏一门可保,至于那远亲不要也罢。”
“若是如此,羌国与秦氏的关系暴露于人前,本王可不想看到这个场面。”贺兰聿珩有些担忧,此事一揭发的话,羌国与大建势必势如水火,父皇不会再对羌国有任何信任可言。
“老臣何时说过,秦氏为羌国细作?”钟伯庸看着贺兰聿珩笑道。
“右相的意思是?”
“秦氏本就是羌国逃离的难民,老臣已经为她安排的新的身份——前朝余孽,秦氏8岁时目睹我大建与羌国联手攻下大成,其家人因战乱过世,因此秦氏怀恨在心,多方打听后得知武老将军的伟名,又机缘巧合被左相远房柳家收养,柳家本是善心谁曾想养出一个白眼儿狼来,秦氏暗中收买羌国武器和杀手打算替家人报仇,便有了刺杀武老将军这一出,为的就是挑拨两国争端。”
“可这能够说服父皇吗?秦氏区区一介女流……”贺兰聿珩狐疑道。
“正是因为一介女流,才无人注意其歹毒的心思,她筹谋多年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嫁给左相就是为了这一日,且我手中铁证如山,秦氏抵赖不得。”钟伯庸冷冷回道。
“既如此,一切全靠右相筹谋了。”贺兰聿珩感谢道。
“王爷此番回去,将方才的话润色一番告知王妃,王妃与秦氏本就有旧仇,相信王妃很乐意在此时落井下石劝动左相上朝状告秦氏。”
“那本王之后若是再娶秦氏女岂非……可羌国来人说过,只有娶了柳书闲本王才算与羌国有真正的联姻之实。”
“这又有何难?将柳家二女记在武宛卿名下即可,对外便称秦氏无法生育,二小姐本就是武宛卿所出,无非是寄养在秦氏膝下罢了。”
“可……”贺兰聿珩还是有些纠结。
“王爷,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都不要紧,柳书闲本就是柳家嫡次女,就是嫡母所出,秦氏一旦获罪便不再是柳氏嫡母,那二小姐是武宛卿所出又有何问题?”
听到这里,贺兰聿珩也不打算在纠结此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骠骑将军府找到柳书锦说明此事。可人算不如天算,贺兰聿珩还没来得及出右相府,就收到侍卫快马送来的信件,上头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看的贺兰聿珩沁出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