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黑衣老妇
“我靠！”刘博怒吼一声，脚下的白纸瞬息间飘至身前，“他山之石”四个大字赫然其上，释放出无尽力量，硬是将那道光束截了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黑乎乎的长针。刘博眉头紧锁，正要追击，却听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刘博，能不能给老身一个薄面？”
刘博目光转向缓缓走出的黑衣老妇，微微蹙眉：“在这儿碰上您，倒真是没想到。”
这老妇人穿一身黑底金丝凤凰纹的长裙，头插一根简朴的桃木簪，手持龙头拐杖，悄无声息地现身山顶，一句话便让刘博满腔杀气消散大半。
眼瞅着赵昆趁机溜下山去，刘博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您要不出现，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归西了。”
说话的正是大奉王朝的太后，崔雅芝。
“赵昆乃是我大奉的太子，也是我的亲孙子，还望你能手下留情。”崔雅芝恳求道。
刘博眼神冷冽地盯着她：“赵昆血洗钱塘郡的时候，您怎么不叫他住手？太后，您这双重标准玩得可真溜。”
崔雅芝长叹一口气：“赵昆自小丧母，难免娇生惯养至今，再者，他毕竟是太子……”
刘博毫不客气：“这可不是他滥杀无辜的借口。”
崔雅芝满脸无奈：“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交出赵昆，让他以死谢罪。”刘博语气决绝。
一听这话，崔雅芝脸色瞬间铁青：“刘博，你是不是太得理不饶人了？哪怕他灭了崔家，哪怕他把整个钱塘郡的人都杀了，也不至于到以死谢罪的地步吧！”
“是吗？”刘博反问，眼中寒光闪烁。
刘博冷笑道：“皇室成员就是好啊，sharen屁事儿没有，这就是你们皇家的威严？”
崔雅芝点头道：“随你怎么想，刘博，这事儿就到这儿。我会让人去找刘明谈，要是崔百万还活着，我就把他送回去。”
“那他要是死了呢？”刘博面无表情地盯着崔雅芝。
“那……按理也得把尸首送回来。”崔雅芝被刘博尖锐的问题噎得脸微微泛红，“这家伙说话，就像一把刀子似的。”
“得了，紫金山让你搅得一塌糊涂，我看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崔雅芝瞪着刘博。
“回去？”刘博冷笑，“太后，您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把宰相的人头给您送过来。”
赤裸裸的威胁。
崔雅芝紧盯着刘博：“你到底想怎样？”
“杀刘明。”刘博斩钉截铁地说。
崔雅芝摇头：“这做不到。”
刘博怒火中烧：“太后，我都已经给您留足面子了！难不成我们钱塘郡和暗楼的人就活该被人随便宰割？”
崔雅芝看着刘博：“你已经杀了三百多个北魏杀手，连杨海和曹林都不放过，还不够吗？”
“哟，太后消息挺灵通啊。不过我要是说不够呢？”刘博挑衅道。
崔雅芝脸色一沉。
“如果崔家主真死了，你这个当太后的打算怎么办？”刘博眼神逐渐冷冽。
看到崔雅芝皱起眉头，刘博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太后您也是崔家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朝廷官员任意杀害自家的人吗？
“还是说，在您眼里，崔家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了？”
崔雅芝脸色骤变：“给我住口！”
刘博冷笑：“看样子，我还真是戳到您的痛处了。”
崔雅芝脸色冰冷：“刘博，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是崔家人没错，但更是当朝太后。”
“所以，崔家任何人都应该为了你这位太后舍生忘死。”刘博说完，转身朝山下走去。
崔雅芝一愣：“刘博，你去哪儿？”
“杀刘明。”刘博头也不回。
崔雅芝急道：“万一崔百万没死，你这一闯刘府，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的。”
“那也比您太后大人坐视不理强。”刘博毫不客气地回敬。
崔雅芝脸色铁青，举起龙头拐杖直刺刘博。
刘博侧身避开，双指疾出，直取崔雅芝。
“好小子，连我都敢下狠手！”崔雅芝挥舞拐杖，重重砸向刘博腰部。
刘博闷哼一声，双手架住龙头拐杖，身形暴退数步。
崔雅芝瞪着刘博：“闹够了没？”
“我要杀刘明。”刘博冷冷回应。
崔雅芝收起拐杖，严肃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许动他。”
刘博目光如冰：“我要是偏要杀呢？”
“那你尽管试试，我会让暗楼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崔雅芝警告道。
“还有崔璎珞。”刘博怒吼。
“你敢！”崔雅芝厉声喝道。
“你要是真敢去动刘明，老子现在就去把崔璎珞她们几个收拾了，咱俩比比谁动作快！”刘博面前，崔雅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刘博，算了吧，这事到此为止。至于你要的那个崔百万，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刘博瞥了崔雅芝一眼，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这时，崔百万竟出人意料地从她身后走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崔雅芝轻轻一叹：“你觉得他会信吗？”
“毕竟刘博是你亲孙子，我觉得他会信的。”崔百万回应。崔雅芝目光投向夜色笼罩的山下，摇头：“刘博这小子，一点也不像他爸，倒跟他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崔百万没有接话。当年崔雅芝还在崔家未入宫时，曾与一名少年私定终身，那少年正是刘博的亲爷爷。俩人偷尝禁果后不久，崔雅芝就被召进了宫。尽管老皇帝后来知道了这事，但他没追究，反而让崔雅芝悄悄生下孩子，送回了刘家。
自那以后，深知无法出宫的崔雅芝全心全意服侍老皇帝，还生下了当今的皇帝赵煜。而刘家家道中落后，刘博的父亲病逝，刘博也沦为街头混混。当崔雅芝得知此事派人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
谁知这小子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甚至闯过皇宫。上次若非崔雅芝暗中帮忙，刘博恐怕还真走不出皇城，更别提之后在北魏大显身手、飞速成长的刘博了。直到听说他晋升到文武双九品，崔雅芝才真正放下心来。
本打算将所有真相告诉他，却不料朝堂内外又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想到这些，崔雅芝不禁再次长叹。
身后崔百万开口：“姑妈，从我的角度看，刘博确实比太子和三皇子强太多。也许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引领大奉走向辉煌的。”
崔雅芝脸色微变：“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崔百万叹气：“姑妈，皇上如今沉迷于文道，朝政全交给太子和宰相刘明。太子昏庸无能，三皇子虽掌兵权，却缺乏进取之心，面对太子的步步紧逼，只会一味退让。”
尽管这两个是她的亲孙子，崔雅芝脸色还是有些难看。“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她看着崔百万，眼神中带着询问。
崔百万犹豫了一下：“那就得看皇上能否迈过文修这道坎了。”崔雅芝皱眉：“要是迈不过呢？”崔百万再次犹豫：“若迈不过文修这关，大奉太子与三皇子之间必然爆发冲突。”
“等大奉朝里闹起内讧，北魏再趁机捣乱，这两个皇子哪个恐怕都难挑大梁。”崔雅芝满面愁容。
“东海城的赵凯和咱们的宰相刘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崔百万忧虑地说。
“唉，小叔，这些事得提早筹划。”崔雅芝摆摆手，“不到万不得已，别轻举妄动，还是等毕夏出关再议吧。”
刘博从紫金山下来，瞧见剑三依然恭谨地候在那里，不禁问：“还有何事？”
剑三看向刘博：“先生若有闲暇，能否移步我剑宗一趟？”
刘博步子一滞：“剑一还没咽气呢？”
剑三苦笑：“家兄参悟先生的文道后，现下困于死结，恳请先生出手相助。”
刘博冷哼一声，抛出一张白纸：“叫他瞧瞧这个。”
剑三展开细看，顿觉心境豁然开朗，轻声默念：“皎洁如霜的明月，清风如水般宜人，一片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