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笑颜
“婉儿。”
花无声无息地落在婉儿身体左侧,轻轻呼唤了一声。婉儿本是坐在屋脊上看着星空发呆,像是被花突然吓到了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便要起身离开。
花伸出右手,拉住了婉儿的左手腕。手刚好握住了婉儿戴在手腕上的那一只血红色的手镯,这才没让婉儿的手直接从它手中滑出。
它稍微用了点力,有些强硬地将婉儿重新拉了回来。
“你又开始躲着我了。”它说道。
“我没有。”
婉儿立即否认道。
“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婉儿支支吾吾地说着,视线朝着其他的地方游离不定,却始终没有朝花这边看一眼。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花扯了扯婉儿的袖子,脑袋往婉儿的脸那边凑,她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身子背了过去。
这次花干脆朝婉儿的方向靠近了半步,整个身子都侧着朝她的方向靠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到了几乎是脸贴着脸,胸口靠着胸口的程度。
婉儿显然是吓了一跳,险些没坐稳从屋顶上掉下去,好在花与她靠得近,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定住了身形。
当然,这也让她的脑袋没有地方再逃了。
婉儿似乎是愣住了,她的脸与花近在咫尺,脖子微微向后缩着,墨色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到这个距离,即便是婉儿口中吐出的那点温热湿润的气体,花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我不擅长感受别人的情绪,所以如果你不说出来的话,我很难懂。”花缓缓开口道,“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婉儿眨了眨眼,看着那对碧色的眸子,里面一如既往地透露着认真。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好、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别靠的这么近,我会说的……”
花盯着她的瞳孔看着,似乎要看到她内心的深处。它点了点头。
“好。”
于是花便松开了轻轻握着婉儿的手,重新坐回了她的身侧。
婉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她用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分出一束,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才重新开口。
“你留在长新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京城这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来这里的这一路上,我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婉儿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如同这夜里的微风。
“过流沙河的时候也是,在长新的时候也是,我没有能够帮到你什么忙……你一直都是在自己奋战着。我想要帮忙,却也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只能给你添乱。除了等待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对于这一点,花也无法否认。
甚至在某些时候,如果婉儿不在,事情的解决办法还会更简单些,这是事实,但是……
“我不在意这些。”花说道。
“但是我会去在意。”婉儿转过头来,视线紧紧锁定在了花的脸庞上,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希望我能够帮上你的忙,而不仅仅只是被你保护着。”
“我——”花张开了嘴,刚发出一个音节,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不在乎?这个已经说过了。
就算依靠我也没关系?但是婉儿并不是这么想。
花知道,婉儿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甚至有些争强好胜。不管是修行还是武道方面,她都不愿意落于人下。而实际上,她修炼的速度也从来没有说是比谁慢过,甚至放在整个八荒来看,都是名列前茅。
十九岁,筑基八阶,这是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修行速度,更别说她不仅仅是在修行而已。
年玄机虽然是她的师父,但是从未教过她任何对敌之术,仅仅只会在她修炼遇到瓶颈时指点一二。她的一身武艺,与她的那几个师兄师姐一样,几乎都是靠着自学而来,这让她浪费了大量的修行时间。而为了补偿上这一部分时间,婉儿几乎将一切空闲时间都用来修炼,甚至已经将吐纳灵力变成了本能的一部分。
说实话,婉儿在同龄人中,已经足够优秀了。如果她是在那种顶级宗门之中,应该会被推举成那种年轻一辈修士的代表,被某个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虽然她现在也是年玄机的亲传弟子,但是,这个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她将自己对比的对象是花。
签到系统带来的修炼速度,是任何功法,任何修炼资质都无法比拟的。花若是修行积极一些,每日都去找那些强者战斗,将其战胜之后吞食,现在的修为绝对远不止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它不愿意去做这些事。
除非花故意不去修行,让自己的修为在原地停滞个数百年,否则婉儿几乎没有跟上来的可能性。
像是看穿了花的内心所想一般,婉儿突然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啦,我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但是我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她捏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在花的面前晃了晃。
花凝视着那张清丽的脸庞,和熙的晚风划过夜空,穿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将眼前这位女孩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带到了花的鼻尖。
它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小小的拳头。
婉儿的皮肤冰凉的,应该是这夜里的风有些冷了。洁白与洁白的肌肤接触,让花内心本有些杂乱的心绪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
它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花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婉儿的手被抓住,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将手抽回去,然而与花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她又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睛,似不可思议道:“你笑了?”
“?”
花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抬手施展出【水镜术】,就见那映在水的波纹中,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是模仿那秦立人太久,有些他的习惯改不过来了。”
“是吗?”婉儿龇着牙,晃了晃脑袋,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她开心地说道:“那就当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