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隔山海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如落珠般溅落地面。这一剑来得很突然，就像这一面一样，很突然，突然到萧一命完全没有时间反应。
长剑贯穿了萧一命的手掌，被坚韧的骨骼紧紧卡住，无法再深入分毫。
曾坷见此情形，果断抽剑撤离，身形一晃，瞬间闪至萧雨身旁，急切地说道：“萧师妹，你终于来了！快，助我一臂之力，将这千鬼门的妖人拿下！”
但是，萧雨的反应却远远出乎曾坷的预料。她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曾师兄，诬陷他人，并且擅自出手伤人，这是严重违反了门规的。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千鬼门的妖人？”
曾坷面色一僵，急忙辩解：“我是见这几人行迹可疑，想要详细盘查一番。但这些人非但不配合，反而出手抵抗，我不得已之下才出手想将他们控制住。”
这一问一答间，二人身份，高下立判。
萧雨听了曾坷的解释，尚未回应，杨老头却已忍不住拍桌而起，怒斥道：“我说你这小子，心术不正，张口就来！怎么？银月谷弟子就能随意诬陷人吗？！”
此时，萧雨这才注意到酒家中还坐着两位老者。她转向出言不逊的杨老头，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温暖的微笑，“杨老先生，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云水城遇见您，您怎么来到银月国了？”
杨老头看着萧雨，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在兰溪国待久了，就想着出来走走，散散心。”
曾坷见萧雨与杨老头相识，立刻换了副面孔，堆起笑容解释道：“误会，完全是误会。是我过于谨慎了，错怪了各位，还请多多包涵。”态度转变之快，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萧雨淡淡地回应道：“曾师兄，不必多言。我和余师姐自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宗门。”
曾坷脸色骤变，苍白如纸。他不过是个银月谷第四峰的外门弟子，而萧雨却是第九峰的真传弟子。若是萧雨将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师门，他被逐出师门都算是轻的。
他连忙求饶：“萧师妹，请听我解释。我因宗门任务心急，一时冲动，冲昏了头脑，请你饶我这一次吧。”
余薇也收起长剑，走到萧雨身边，轻声劝解：“萧师妹，曾师兄此次虽有过失，但尚未酿成大错，念及曾师兄是初犯，就不要上报师门了吧？”
曾坷听到余薇的求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满脸希冀地望着萧雨。萧雨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既然余师姐都为他求情，那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曾坷面色一喜，但萧雨话锋一转：“不过，接下来在云水城，我希望曾师兄能全心全意对付千鬼门的妖人，切勿再因私情误事。”
“好，你们先出去在江家等我。”萧雨看向曾坷，“我与杨老先生有些旧事要叙。”
曾坷连连点头，笑着退出了酒家。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眼阴翳。他原本打算在萧雨到来之前教训教训那几个满口秽语的人，以便在萧雨面前博得一些好感，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他透过窗户，看着萧雨与杨老头的背影，脸上乌云密布，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险恶的心思。
在酒家内，杨老头热情地招呼萧雨坐下，指着姜老道长向她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多年的老友，姜古明姜道长。”
萧雨听闻，即刻恭敬地抱拳致意：“姜道长好。”姜古明也笑着回以点头致意。
接着，杨老头目光投向了墙边那始终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这位，就不用我多加介绍了吧？”
萧雨朝萧一命的方向瞥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杨老头叹了口气，关切地问道：“丫头，这才短短个把月不见，你怎么变得愈发清瘦了？是不是修炼太刻苦，没有好好休息？”
萧雨回应道：“确实，这些日子都忙于修炼，无暇休息。”
杨老头听后一愣，不禁再次叹息一声：“唉，刘照君那丫头我在南海城也见过，挺好的一个姑娘。你和她为何非得以剑定生死呢？”
萧雨闻言，冷冷地说道：“只能说看走了眼，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外表看似光鲜亮丽，背地里却干尽了腌臜事。”这番话虽然是对着杨老头说的，但她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萧一命的背影。
说完之后，却见萧一命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萧雨眼中的失望之色愈加浓厚。
杨老头见状，不禁斥道：“萧一命，你这小子还愣在那里干嘛？萧雨丫头都在这儿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把事情说清楚？站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给谁看呢？”
萧一命心知此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突然，心中轻叹一声，默默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正当他纠结着准备开口时，萧雨却已抢先一步，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我和他之间早已恩断义绝，无话可说。杨老先生，姜道长，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说罢，她起身欲走。萧一命伸了伸手，但那句“等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杨老头看着萧一命那懊悔又拧巴的神情，心中一阵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后，连忙拉住萧雨，“丫头，凡事都有个来龙去脉，说不定聊着聊着，误会就解开了呢。”
萧雨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目光如刀，直视萧一命，冷声道：“好，那我先说。你是来帮我的吗？”
萧一命迎着萧雨那冰冷的目光，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慢慢地低下了头。
饶是早有预感，萧雨的心中还是一片冰凉，冷笑一声，“那我再说最后一句，别来阻碍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话毕，她决绝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家。
杨老头望着萧雨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声，吟道：“旧日情深似手足，今朝心远隔山海。流年步步催人进，故梦如烟散入汀。”
“可叹，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