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兵刃相向
之前不论是多么大的阵仗,李拓都没有慌过。
哪怕是春闱舞弊被抓了个现行,他作为尚书独子,身份何等的尊贵,哪能真的为这些个贱民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他一直保留着希望,在京都府大牢中被种种手段多番审问也从不吐露半个字。
为的就是等父亲来的时候好与之配合。
他想过李尚书到的时候会对他拳打脚踢,痛下狠手。
这样就很好,表现得越是激烈,那么他的生还几率就越大。
打重一些也没有关系,无非就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他承受的起。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父亲看着他却是这般眼神。
那种看着珍贵之物从自己眼前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悲悯。
李拓还没有继续有什么动作,就看到李尚书一脚把他踢开。
一个滑铲就跪到了言鸿章的下面,双手高高举起对着地面就狠狠地磕了下去。
额头触地的声音整个大殿都能听闻,听的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我为官多年,一直清正廉洁,怎不料教导出了这样一个逆子,春闱舞弊,破坏科举。”
“其罪天理难容。”
“我忝为礼部尚书,实在是愧对陛下,愧对自己身上这身官服,尤其是愧对天下学子啊。”
言鸿章看着下面一进门就反应如此之大的李尚书,心里诧异夹杂着疑惑。
还是赶忙站起来招呼着旁边的侍卫将李尚书扶起来。
“李大人这是干什么,案情还在审理之中,说不准就有转机呢。”
李尚书到底还是位朝廷上三品的天官,朱紫绶带加身,没到案情审理出个结果,对他彻底定罪之前。
放任他这样跪着,着实不妥。
与此同时,京城里诸多权贵家中,异动频频。
二皇子府中,季景弦从谢辞手上接过那一封密信,放在阳光下细细的端详着。
“谢辞,你说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谢辞在他身后抱着剑,有些为难的回复着。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李尚书家和您母家明家往来密切,这些年来对您也多有臂助。”
“说不准这信就是在挑拨离间,想要削弱您的势力。”
季景弦随手把信收在袖口中,笑着说了一句。
“这信上的字写的好看,我喜欢。”
“啊?字,这跟字又有什么关系。”
谢辞又开始跟不上他神经质般有些跳脱的脑回路了。
季景弦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
“方才有线人来报,京城西营守备军被调动,你说这是谁干的?”
“你说他们干什么去了?”
谢辞已经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还是感觉练剑比较轻松,这些个聪明人每天想的东西都太复杂了,跟在他们身边都感觉累。
“李尚书到底站谁的队我已经不在乎了,现在看来,有的人可是被真的逼急了。”
“这个时候给我送来这封信,无非就是想让我助他一臂之力。”
谢辞有些迟疑的问着。
“那我们真的要帮他吗?”
季景弦敲了几下桌子,眼里是潜藏着要溢出来的疯狂。
“如他所愿。”
今日的京城,天上的鸽子好像有些不寻常的多。
某些官员家中收到信鸽,没过一会就穿着便装准备出府。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队又一队守卫森严的士兵。
一个个背对着府门将出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若是看到了,还会笑着打个招呼。
“大人这是要出门?要不回家看看黄历。”
“看看今天到底适不适合出门。”
这还没完。
在西营大军调动的一刻钟后,京城最中的皇宫西门处。
一身戎装的宇文骓驾马而出,在他的两侧是列队森严的皇宫禁军。
他对着周围大喊着。
“奉三殿下令,巡城。”
一队一队的士兵朝着京城各个方向出发,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很快便到达西营守备军们围住的地方。
当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他们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
转瞬间兵刃相向,肃杀的气氛开始蔓延。
有些不明觉厉的看到了,心中惊骇莫名。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这这这这是要变天了?”
但两方士兵只是对峙着,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些真正能掌控局势的人的命令。
“真就不再考虑考虑了?”
萧归走到季宴白的前面,盯着他的眼睛问着。
“经营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手上有了这么点兵权。”
“要是你们真的在京城内斗起来了,可不好收场。”
“兵权说不准要丢不说,你,乃至你身后的国公府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季宴白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就这样和他对视着。
“你需要吗?”
“或者说,你认为值得吗?”
最后还是萧归先移开了目光,轻笑着说。
“那些被围堵的都是你的门下,被大军围着,你不做出些回应难免让下面的寒心。”
“但是真要在这京城里起了冲突,那确实不值得。”
“在你手上这一部分禁军到了某些合适的时候,那将会是能够扭转战局的一步棋。”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作了结论。
“折在这里,太过可惜。”
“维持现状吧,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能把萧元思给逼的动用西营守备军,已经算我彻底赢了这一局。”
“人啊,终究是不能太贪。”
“那按照你的说法,没有这些春闱舞弊参与者的声势助威,京都府那边很难有成效啊。”
萧归冷笑一声,最后留下一句。
“这些人的声势有什么用?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虚伪狂吠。”
“我要的是那些真正苦主们的声势。”
“那些哀嚎世间不公的声音。”
季宴白若有所思。
“那些真正的苦主。”
不论外界如何的混乱动荡,京都府这边一直是不温不火。
毕竟和上次二皇子走私案不同,那可是有另一位在地位上相差无几的人在步步紧逼。
这才让庭审那么快就出了结果。
现如今堂上只有李尚书一家之言,先前抓住的王考官也是个滑溜的。
看到李尚书后就一改先前所有供词,完全就是奉着李尚书的话说的。
李尚书从来到现在,模样悔恨至极的说了半天,那意思就是一个。
这件事完全是李拓一人所为,可以说他教子无方,但其中诸多隐秘他是一概不知。
坐在上首的言鸿章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本来证据就少,还是要再查一段时间才行啊。
不能就简简单单给李拓和王考官定个罪就算了。
可就在言鸿章要把人都遣散时,一位小吏却急匆匆的跑到屋内。
对着言鸿章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言鸿章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里一个‘咯噔’,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府尹大人,您去外面看看吧。”
“外面聚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