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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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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萧归本来在观察坐在上首礼貌疏离的言鸿章。

    云楼之中有许多关于此人的情报,大多都是描写突出其为官公正廉洁,且颇有手段能力,将整个京城管理的是井井有条。

    这些特点虽然在京城官员中有些罕见,额,或许不止有些,但还不能让萧归过分关注。

    真正让萧归感到不一般的是眼前这人与隆庆帝之间的联系。

    早些年隆庆帝还在把控朝堂的时候,言鸿章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隆庆帝隐藏于深宫之中,言鸿章与他暗中的联络也从未断绝。

    这也是少数几条萧归能发现的隆庆帝安排在外的暗线。

    云楼终究是起家太晚了,隆庆帝把控大乾的时候萧归甚至还没有出生呢。

    隆庆帝对整个大乾的掌握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对萧归来说仍然是个谜。

    听闻二皇子到了,萧归也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未曾谋面的季宴白的劲敌身上。

    大门打开,那道身影身伴天光,就那样从一片明亮中走出。

    只见季景弦身形欣长,身穿一身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氅,身上还残留着从外面带进来的雪花。

    得益于皇室家族优秀的基因,季景弦的样貌也是生的一等一的好,只是和季宴白的温润和善不同,季景弦身上的气质更偏向于一种随性到甚至有些邪性的感觉,

    他神色从容,甚至还有些轻松惬意的感觉在身上,让人感觉他好像不是一位被告,而是前往正在前往郊外踏青。

    先是向着坐在上首的言鸿章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是对着立于一旁的季宴白同样微微躬身,语气带着热情的说着。

    “许久不见三弟,如今三弟这通身的气度,可让二哥我有些自愧不如了。”

    季宴白不咸不淡的回应着季景弦的称赞。

    多年相争,他最是知晓季景弦此人喜怒无常,行事不定,城府很是深沉。

    在季宴白身后的萧归观察着季景弦,云楼所有和他有关的情报在萧归看来其实都能汇聚成最有分量的四个字。

    最类其父。

    不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心性手段,萧归都能从眼前人的身上看出些许隆庆帝的影子。

    若不是没有当初季宴白直接将萧归的面具摘下,发觉了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他会选择利用二皇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现在既然下了注,萧归也断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

    谢辞跟在季景弦的身后,面色有些阴沉,他还在为先前之事耿耿于怀。

    为了修好车轴,他直接寻到了周围最近的木匠,把剑架在他七岁女儿的脖子上,对着那颤颤巍巍的木匠说若是一刻钟之内修不好马车,就先杀他的女儿再杀他。

    萧归只是想给这挡路的走狗一点教训,所以未让玄冥下狠手,所以修复起来不算困难。

    最终得益于这位木匠手艺娴熟,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强忍着恐惧和惊慌不到一刻钟便把那被打坏的车轴给修好了。

    修好后谢辞就要扬长而去,还是一直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季景弦扔了一锭银子出来。

    那位被无辜牵连的木匠看都没看掉在地上的比得上他一年收入的银子,只是紧紧的把女儿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目送着那一辆华丽的马车离开,心中激愤却不敢言语。

    压力是具有向下流动性的,皇帝给大臣的压力会被传递到更低品级的臣子,更低品级的臣子则是会将压力传递给不入品的官吏,最后传给百姓。

    所谓的苦一苦百姓,便是如此。

    对谢辞而言,就算二皇子给他下了命修好车轴,他贵为武道宗师,又怎么能干这种低贱的活计,于是压力的转移便是一个极为省时省力的方法。

    这一幕若是让萧归看到,不免又要感叹一句这谢辞当真是个当耗材的好材料。

    如今场面上两位皇子互相说了一会垃圾话后就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着堂审的开始。

    等待的过程中季景弦倒是多看了萧归两眼,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堂外传来鼓声,坐在上首的言鸿章睁开眼睛,浑厚的声音传到下面诸位的耳朵里。

    “巳时已到,开庭。”

    他先是对着二皇子问询道。

    “有人状告你残忍杀害郭嘉束,你可承认?”

    “是我。”

    “你为灭口残害郭嘉束满门,可有此事。”

    “正是。”

    二皇子风轻云淡的两句回答直接把在场大部分人给听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二皇子是疯了吗?那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和人谈论天气一般。

    连言鸿章都被他这两个意料之外的回答给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道。

    二皇子继续平淡的说着。

    “郭嘉束表面上弃暗投明靠在我的门下,实则心念旧主,暗中泄露我之机要,我对他诚心招揽却招来如此对待,心感愤懑之下为了规束臣子之道便杀他全家以作警告。”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难不成他是二皇子就能这样杀害自己门下的朝臣吗?

    还真可以。

    二皇子三言两语间已将这事定性为再寻常不过的朝中派系之争,朝臣戕害,何其残酷,抄家灭门也不过尔尔。

    倘若事情真的像二皇子所说那样,这些人命就算闹到御前也最多不过口头责怪两句。

    毕竟陛下才是最忌讳背叛的为君者。

    季景弦很清楚,在杀害郭嘉束一事上纠结除了拖延众人的时间外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他确实动手了,且动手的那些人里偏偏就他派的人被抓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扭转自己现在的被动局面,有的事情死也不可能承认,但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一放说不定还能打乱敌人的布置。

    这边眼看着二皇子两句话将事情引导向了对自己颇为有利的方面,季宴白可不能就让他这般如愿。

    “二哥此话意思是那郭嘉束和其一家妻儿就该死吗?”

    “且不说那郭嘉束心念旧主不过是无稽之谈,就说这被暗中泄露之机要到底是什么啊,能让您如此大动干戈的杀人灭口。”

    这边季宴白说完看了上首的言鸿章一眼,言鸿章心中暗叹,不过今日到底是避不过这一环节,他也不再犹豫,继续朝着季景弦问讯道。

    “卢氏所言走私之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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