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
顾希孟总觉得,自己跟李述元犯冲,书法比赛前一个礼拜,顾希孟居然得了流感,发烧到脑子发晕,别说去比赛,就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最终她只能退出比赛,区里临时选拔了第二名作为候补,据说第二名是李述元的同班同学,比赛那天地方台还有转播,顾希孟很郁闷的窝在病床上追看。
流感后很长一段时间,顾希孟都没再见过李述元了,两人不同校,上下课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李述元上课的时候,顾希孟也在上课,顾希孟下课的时候李述元也回家了。
顾希孟就只能在家给李述元发信息,有时候是她自己的碎碎念,什么你今天吃饭了吗我吃了什么巴拉巴拉,你那里天气怎么样我这里下雨了,明明两个人校区才隔着几条街,不过李述元从来不回复,发多了天气怎么样吃什么这些没营养的废话,顾希孟开始给对方发笑话,李述元多数时候根本不回甚至不看,那时候他俩交流的软件还有个已读功能,渐渐的这些笑话都变成未读,顾希孟以为他再也不可能看了,就开始转发一些小说链接,运动视频教程,或者一些时尚穿搭教程,她把对话框当成了收藏夹。
有一天顾希孟打开那个软件突然新增了几十个关注,还有十几条私信,原来是李述元的比赛的视频被学校官网转载了,有人在评论区艾特出了他的账号,然后别人发现这个账号唯一的关注是自己,那些私信的大概率都是李述元的爱慕者,他们问顾希孟跟李述元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唯一的关注是她,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李述元的账号都是她抢过手机注册的,就态度模棱两可的给那些询问者制造一些暧昧的氛围,因此高中时期很长时间,李述元都流传着有个神秘女朋友的谣言,顾希孟自然是暗爽的很,有时候刷着别人的给他们制造的谣言,明知道是假的,还甜的在床上打滚。
顾希孟一直把李述元的那个账号当收藏站,偶尔几个月,那些未读会变成已读,她会开心好几天,高考后,李述元考上了国内的名校,顾希孟由于成绩不理想,要么出国,要么只能在本地读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最终顾希孟决定留在了本地,顾清也希望女儿留在本地,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顾清就已经出轨背叛家庭,所以才不支持她出国。
顾希孟当时想的是李述元也没有出国,她就也不想出国,好歹都在国内,顾希孟对李述元的那些隐秘的心事谁也不知道,就连大学的时候去找李述元,也是一个人偷偷去的,跟周萍说想跟同学旅行,其实偷偷的去了他的城市,提前好多天在私信里说了,对方看不看得到就凭缘分吧,结果一到地方她的手机就丢了,然后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借了个电话打给家里,还找了个借口说跟同学走散了。
回去买了新手机补好了卡,她在社交平台连发了一百个哭脸,控诉小偷偷走手机就算了,可恶的是连带她偷偷拍的帅哥的照片都不见了,她一张也没有了,这条更新恰好被刚回到学校的李述元刷到。
“谁啊,怎么这么可爱?”同寝室的男生刚打球回来,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从他桌子后路过看到他电脑屏幕问。
李述元在学校很低调,跟同学同吃同住,没有人知道他家里那么有钱。
刷完顾希孟那条更新,李述元马上又收到顾希孟发的私信:你的照片可以发几张给我吗(可爱emoji)。
对话框继续跳出新出的私信:你们学校的校徽好好看哦,可以寄一个给我吗?(期待emoji)
不久后顾希孟收到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枚精美的校徽,不过寄件人并不是李述元,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男生的名字。
她也不深究,就当是李舟元叫别人帮忙寄给她的。
大三那年李述元爷爷身体出了问题,本来李述元那一年是要出国交换的,他那个专业出了很多高精人才大都是在海外留学后大有作为,他因为爷爷身体状况出国的计划被搁置,之后爷爷要他直接进入李氏集团开始管理公司。
李述元真的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李廷波给他练手的是集团内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分部,四年内不仅扭亏为盈且资产翻了十倍,业务也拓展到海外十几个国家,这个成绩如果要跟国内近几年新崛起的互联网创新公司比还是差点,但在术城,可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公司内部一开始反对的那些老股东也都改变了想法,都夸奖李述元英雄出少年,是天生的商人,从21岁被商场上那些老头当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到26岁令同行闻风丧胆的狠角色,才四年多的时间,李舟元无疑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也就在李述元进入集团不久,顾希孟的父亲财务状况出了问题,那时候顾清跟周萍说要去澳洲找人融资,之后就杳无音信,顾希孟的手机卡是他爸爸手机卡办理的副卡,他爸爸的手机停机她的卡也不能用了,然后用这张卡申请的账户也没办法登录了,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了,她重新申请了一张电话卡,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当初跟李述元互关的那个账号。
这几年顾希孟带着母亲在术城,日子过得可以用十分拮据来形容,由奢入俭难,刚破产那会她什么也吃不下,瘦了十几斤,以前她的脸是圆乎乎的肉肉的,现在她的脸是消瘦的棱角分明的,刚搬到现在住的房子的时候,她有时会做梦惊醒,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想起以前的日子,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做了一阵子普通人才发现,普通人要阶级跨越真的好难,顾希孟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爱钱的人,原来人只有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那样东西对自己的珍贵程度,母亲跟着她挤着一个老破小,经常要担心被房东赶走,四年房东涨了四次房租,再涨下去都快要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