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这话说的有点半真半假,其实顾惜在转行之前,因为缺钱,她有接过翻译的兼职,每天在医院忙得累死累活,回到家里还要夜以继日的翻译稿件。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承担起家庭责任,爸爸已经不在,只有她撑下去,她的家才不会坍塌,那是她最为缺钱的一段日子,也是最为努力和拼搏的一段时间。
也是这两年经济有所好转才断了翻译这条路,觉得费时又费脑,把兴趣当做职业,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煎熬。
齐礼遇听到她这么干脆的回答,眉头轻拧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初,他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游戏继续。
顾惜在脑子思索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对他没什么好奇的,她心下最为好奇的还是当初为什么要分手,但想来她这个人跟顾英秀一样好面子,打死她都不会张口问这个问题,于是索性说:“算了,不问了,齐医生,我现在对你没啥特别感兴趣的事。”
齐礼遇听完颇为失望的‘嗯’出声,“可我对你还有好多感兴趣的事呢。”
顾惜扭头,“怎么就感”她还未说完剩下的话,就被齐礼遇打断,他建议道:“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们存档,我问你答,而你的问题可以存到后面你想问的时候再问。”
顾惜眨了眨眼睛,好奇问:“无论什么时候?”
齐礼遇点头。
她又问:“什么问题都可以?”
齐礼遇挑了挑眉,掀起眼皮瞥向她,再次点头。
顾惜心里掂量一番,觉得这样算下来自己也不亏,她嘴角微弯:“那你继续吧。”她本以为他会再次询问自己为什么没在医院上班,亦或是为什么弃医从药,她都想好怎么敷衍他了。
结果齐礼遇只是紧了紧眉,问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你怀过孕?”
齐礼遇想问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从重逢到现在,他心里或多或少思考过这问题,因为商炳禹那货,曾经好几次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吐槽两人要是不分手,现在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而且有一次顾惜来他们科室做夜访,恰巧他下手术路过护士站时,听到她跟站内一小护士聊到这个话题,瞥见她一副颇为遗憾的表情,再联想到分手那段时间,她情绪不稳定,朋友圈的动态,以及重逢以来对自己反复无常的态度啥的,就更加让齐礼遇把不准,他这才七绕八绕把问题绕到这。
顾惜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他嘴里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听后愣怔几秒,而后用眼尾扫了他深邃的脸庞一眼,见他神色颇为认真,不知怎地,突然生出一些戏弄的想法,她回道:“怀过,你的,没了”
简单六个字,让齐礼遇心情从刚开始的惶惶不安到后来的坠入地狱,他有曾想过他会有孩子,但却未曾想过会是这样得知。他面色突然变得晦暗不明,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淡然,压低了嗓音问,“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跟我商量过。”
顾惜心下不服反驳道:“分手那么大的事,你不也没和我商量过,说分就分。”
齐礼遇眼睛半眯,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可那是条命。”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
顾惜不屑轻呵一声,“可别这么矫情,我们都是学医的,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就是一个着床成功进行了有丝分裂的细胞。”她有些心烦气躁地抚了抚头发,“你要这样说,你每天的吃喝拉撒所用的都是命。”
齐礼遇觉得这人无可救药,仿佛这么多年不曾认识过她一样,“你还记得毕业时我们起誓词吗?”
顾惜打断他,“别,你是医生,我又不是医生。”她摆摆手,“你跟我说那么多没用。”
车内恢复了短暂的静寂,顾惜见那人一脸阴沉,心里虽然收获到一丝玩弄性的愉悦,但却有点底气不足。她也意识到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但她不想错失良机,便拐着弯问了一个一直缠绕在自己心头的困惑,她双手下意识敲击着方向盘,略带迟疑的开启朱唇说:“假使你当初知道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是不是就不会同我分手?”
齐礼遇听到这个问题时,身子怔愣了下。老实说,他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开始只是想确定心中的疑惑,而当真的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心头瞬间被震惊和怒气填满,理智尽失,这会被她这么一将军,才逐渐拉回点理智,开始认真思考分手这件事。
说实话,同顾惜的分手,到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两个人之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为什么又要选择中途放弃呢?
因为齐礼遇打心眼里觉得顾惜人虽然挺好,但她跟自己不合适。
拿他当初分手的话来说,就是性格不合,两个人在吵架上都极有天赋,哪里带刺就挑哪里说,彼此感受不到相互的退让,在很大程度上,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在三观和追求上有着天壤之别。
亦或者在准确点说,七年前的齐礼遇并不了解顾惜,他那时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女人过于情绪化,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
这种状态说好听点叫没安全感,说难听点就是骨子里自卑到极致。
他无法想象自己跟这样一个人渡过余生会是怎么样,而后出国留学的事,他妈张红惠去世的事,全部交缠在一起,他便在心里做了取舍。
因为他觉得所有的情爱在生命面前,都不足一提,他想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做点有意义的事。因此便决定,同顾惜分手,选择一早已经部署的求学路。他心里自己也清楚,说白了,就是自私,在前途和爱情面前,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者。
他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仔细想过,但我想总会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家相互埋怨,落得个终身遗憾。”
顾惜听到他这么回答,嘴里像是被未熟透的柿子汁液滚过,有些发苦发涩。说来说去,还是那时的自己没有吸引力,没能得到他坚定的认可。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史无前例的尬场起来,谁都没有再主动找谁说话。
顾惜本来也不想搭理他,但心里也知道他生气是由于她话说的太过,有些东西可以拖,有些东西拖不得,她虽不待见齐礼遇,但也觉得他不应该平白无故被人骗,于是趁车子开在机场航站楼前,赶紧小声解释说:“骗你的,没那回事。”
齐礼遇有些没反应过来问了一遍:“什么?”
顾惜咬牙说:“没怀孕,开玩笑的。”
齐礼遇听完面部表情极为怪异,也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觉得这女人变化很大,说话真真假假的,让人琢磨不透。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想念多年前那个顾惜了。
虽然脾气大点,但好在全身心为自己着想,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
哪像现在,两人说话跟个玩无间道似的,虚虚实实。
顾惜见他半天不说话,试探性轻声问:“真生气了?”
齐礼遇无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他再次伸手将车窗打开,而后轻吐口气。
她也自知理亏,不想把这点不愉快带到出差的余下行程中,影响接下来的工作,便讨好性地说:“我们齐医生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这种无知妇女一般见识。”
“不要侮辱无知这一词,”齐礼遇纠正说:“是无耻。”
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顾惜面上轻呵一笑,“对对对,无耻无耻。”
下车时,齐礼遇问她什么时候到。
顾惜停好车后回:“比你们晚点。”
“为什么?”齐礼遇掀起眼皮子睨她,似在确定她话里是否有话。
“我得把车送回去啊,然后去公司取行李。”她想起来什么说:“你到了青岛,有人会接你的。我一会把对方电话发给你。”
齐礼遇确定她没有其它意思后,便没再回她,推开车门一脸阴沉下去了。
顾惜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到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无底线了。
她自我嘲讽的哼笑一声,而后将车辆再次启动,屁颠屁颠回公司了。
一大早起床,终于完成司机任务,回到办公室累得气喘吁吁,孙静和小田已经不在,想来那两人坐着先一趟飞机去了。
她摊躺在沙发上休憩调整,脑子里想的还是工作那点事,再次检查一切是否准备得当。彩页,伴手礼,宣传页,展板,易拉宝
在一切都确定无误后,她才起身,火急火燎赶飞机去了。
到达青岛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顾惜对青岛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别好,因为赶时间,她一下车在机场拦了一辆正规出租车,本来想着安全又可靠,结果司机看出她是外地人,到酒店故意绕路而且还加服务费用。
顾惜听完当即恼了,跟司机理论起来,司机扬言不给钱,就不让她下车。
她当着面,先把电话打到公安局,说是有些威胁自己人身安全,警察给司机去了电话,两人一阵沟通,顾惜给了半价才离去。
下车后,顾惜立马把电话打到监管局,指控这是黑车,让监管局加大力度整理这些不正当运营的车贩。
她拖着大包小包刚办好入住,还未来得及倒床休息一下,赵开闫就来了电话,说他那边还有其他医院客户要照顾,让她到楼下餐厅去招呼一下这帮医生。
那一瞬间顾惜体会到当牛做马的意义。
她赶紧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下,便到楼下包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