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真是个大孝子
按照裴燃的话来说,他们从囚仙山回到皇都的时间要两天。
可有了时厌带着他御剑而行,不过当晚就回到了裴将军府。
裴家下人们瞧见自家大将军回来,都是一怔。
“大将军不是才出去几日吗,怎的就回来了,莫不是带回了名医?”
忽的,院内家丁都看到了裴燃身后跟着的那个小身板。
“你瞧大将军身后跟着的那个乞丐……”
“大将军莫不是真疯了,苦寻无门也不该带个这样的乞丐回来,要是冲撞了小姐可怎么办。”
“如今小姐那身子,还怕什么冲撞啊,许是活不过今晚咯。”
裴燃一心扑在自家妹妹身上,走的十分急切,自然是没听到这些人的闲言碎语。
时厌踏上长廊,路过那群家丁时瞧了一眼,便跟着裴燃快速往内院走。
“我的儿啊——!”
未及内院便能听到里面的哭喊声,是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小妹!你不要死啊!”
裴燃吓得脚下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时厌快步绕过他,踏进内院的一刻,就看到了屋顶上笼罩着的妖气。
还好赶来的及时,正欲进屋却被几个丫鬟婆子拦下来。
“放肆,小姐闺房岂容你一个乞丐闯进来!”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老嬷嬷挡在最前面,手中发力将时厌推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裴将军府岂是你一个乞儿随意闯入的地方,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丢出!”
“呃……”
屋内细细的呻吟声透过窗户传出来,头顶上的月亮也逐渐西沉,只剩下半炷香的时间了。
“起开!”
时厌残袖一甩,将周围想要靠近的家丁丫鬟们全都定在原地,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被时厌推门动作吹灭,一道妖风拂面吹来,房门砰然关上。
“修道之人?”
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房间内传荡,它的主人似乎十分新奇的打量着时厌。
“正好,待她死去,我便夺了你的躯壳复生!”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时厌感觉周围环境都开始扭曲变幻,逐渐变成了在长悬宗的模样。
梦妖,以梦入体,幻梦之境,善于在无形之中控杀别人。
只不过他这次挑的人不太对。
时厌二指并拢,嘴里念念有词,数道流光从身体内散发出来。
流光所到之处,诡谲幻象皆被击破。
“束——!”
二指凌空一指,方才嚣张的梦妖直接被钳制住命脉。
他翻涌着,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只要是人,都会被我的幻境迷惑!”
梦妖嘴里叫嚷,一口浊气吐出飞向床上的姑娘。
随即,那姑娘开始痛苦挣扎,面色也越来越紫。
“你敢杀了我,她必死无疑。”
他横着脑袋,料定了时厌不敢对他下手。
却见时厌捏着梦妖的脖子,勾唇笑开:“是吗?”
下一瞬,梦妖原形涣散,消亡于这世间,临死前还瞪着时厌。
“你们修道之人都……不讲武德。”
解决完了梦妖,床上的姑娘安静了许多,像是死了一样。
时厌走到床边,正打算施法,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锦服头戴朱钗的妇人,正是方才她看到在门口哭泣的那位。
“住手!”
妇人大嚎一声,扑上床边将时厌推开。
“你这个不要命的小乞丐,想要对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
“来人啊!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说罢,妇人便抱着怀中的姑娘开始左摸摸右看看,生怕时厌方才做了什么一样。
裴燃姗姗来迟,脸上挂着不好意思。
“小神仙,您别跟我娘计较,她也是爱女心切,有什么火怨您冲我发!”
时厌点头,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正欲说话,却听妇人再次大叫一声。
“囡囡!”妇人颤抖着手放在裴青青鼻尖,脸色在一瞬间白了下来。
“是你这个小乞丐杀了我的囡囡!”
她喊叫着,想要推搡时厌却被时厌灵巧躲开,后又将目光放在裴燃身上。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非要害死你妹妹才算罢休吗!裴燃,你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滚,带着这个小乞丐给我滚出去!裴家不要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你个不孝子!”
裴燃脸上挂着难堪,几次想要上前都被妇人打了回去。
一个身高八尺的壮年将军,竟被自己母亲打的哭出声来。
他拉着时厌的衣摆,带着颤抖的哭腔。
“小神仙,我小妹真死了吗?”
时厌本来觉得小说里写的那种救死扶伤被误解的桥段都是假的是作者故意水字数,结果今天一看居然真是艺术来源生活。
“没有,但也快了。”
梦妖最后的一口浊气堪比妖毒,现在正卡在裴青青的咽喉处不上不下,憋的她面颊铁青。
真不能再看戏了,再看真死人了。
时厌上下打量着他,玩笑着开口:“把你妈打晕丢出去,把这个不孝子的名号坐实咯。”
本想着裴燃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将他老娘拽出去就行。
却见下一秒,裴燃竖起手刀,竟真的劈晕了自家老母。
时厌:“……”
真是个大孝子啊。
裴燃扛起被他打晕的老母出门,临走还不忘嘱咐:“小神仙您快施法吧,我娘没事我下手有轻重的。”
时厌嘴角跳动两下,抓着裴青青的手开始施术,一点点的将浊气引进自己体内。
梦妖浊气不可外泄,一旦四散开来便会是全城瘟疫。
且这浊气会让人看见此生最为恐惧的一幕,渡过浊气后必须尽快炼化,否则也将被浊气击溃道心。
时厌盘腿坐下,开始吐纳真气,坐入空冥。
“野种!你也配称为皇子!看我不打死你!”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金色的宫殿,殿内富丽堂皇,一群小孩围在他跟前对他拳打脚踢,嘴里更是污言秽语。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从一间屋子里拖出一个穿着白衫的女子,女子浑身是血,就连那张本该绝色的脸上都被划花。
她被人丢在宫殿之中,纯黑色的宫殿内,只有她一人带着色彩,却触目惊心。
视角突然挪动向前,是这具身体在向前爬动。
他抱着那具尸体,哑着嗓子在喊娘亲。
身上的痛楚逐渐清晰,之前见过的小胖子恶狠狠的抓着他的头发,强行将他脑袋掰正。
“你不过是个凡人生下来的野种,也敢妄想与我争那魔君之位。你那个该死的母亲也是个狐媚子,居然勾的父君百般疼惜,你们两个都该死!”
小胖子面容狰狞,手里举着匕首,直接刺向他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时厌瞧见视角再次变幻。
他被人关进了笼子里,整日整日的没有天光与食物,受到皮包骨头彻底脱了相。
直到这张脸和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时,一个穿着镀金丝长袍的男人出现了。
他满脸嫌恶的看了看笼子里的人,随后大手一挥。
“将他送去囚仙山,永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