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交易

    少女只能颔首跟在计定身后，如同一只小羊羔一般跟随着计定进了营帐，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少女苦痛的喊叫声。雨下的越发大了，镇中的火势人们也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伴随着哗哗的雨声火势已经不再扩大，居民从井里打了些水上来，却有着各种颜色，淡红的血色伴着火势燃烧的飞灰还有一些泥土的黄沉淀在底部。

    居民也没有办法，只能仰着脖子喝了一口，然后从口中吐出掺杂在里面的泥渍，再用袖口擦了擦嘴望向了天。连续的战争让镇上的人心不知归属在何地，他们有些想念陈明了，想念那时候至少还能从嘴上说出些德行的话。至少在那十几天的时间里，日子算是过得安稳，不像今日这般印证了他的话，这些永安镇的民众，真如猪狗一般活着。

    翌日清晨，大雨丝毫没有停歇之意，计定向自己的近卫吩咐一声。近卫便去营帐之中将那不着寸缕的少女抬了出来，少女脸上哪还有什么血色，身上有的只是青一块紫一块，双眼早已无神，没了生的气息。身体更是被侍卫劈了开来，当垃圾一般丢在营外。

    正走过来的计运看在眼中，虽有些不忍之色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向着正在整理肩膀上绷带的兄长汇报道“大哥，审讯结果出来了，确实并非匪寇而是那边安国的军队。”

    计定望着计运脸上那拧巴在一起的五官，有看了眼正在砍跺少女尸首的近卫对他们大声喊了句“挥刀的声音小点。”然后回过头拍着计定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小弟，你并没有去过战场，所以你对大哥的做法有些看不惯，大哥不怪你，但是大哥命令手下这样做，是为了她死后不再受侮辱，也算是为了她好，昨天的事没留手吧。”

    计运深吸口气说道“带她走后，就已经处理妥当了。”

    计定听到后赞赏地拍了拍计运的侧肩说道“那便妥当了，今天用完早膳后开拔回府。”计运听着这话有些东西想问，但终究是没说出口，只答了声是就往回走了。计定这时却对着他冷着脸说道“民众不过是你实现愿望的工具，不要有着你不该有的怜悯，这样只会害了你大哥和二哥。”听到这话的计运捏了捏紧紧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

    计定刚回到用膳的帐内，外面却又响起了号角声，这让刚把碗端至嘴边的计定，直接将碗摔在地上怒喝道“没完了是吧。”披上战袍就到了帐外，翻身上马去军营前方。

    方至就有斥候来报，说是义军想用一人，来换取昨日被捉之人。计定直接驱马向前赶去，在双方隔着百米的距离向对方喊话道“叫你们昨晚伤我之人提头来换。”然而换来的是对方一箭射出，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计定一把握住飞来的箭矢，向后方部队抬手，示意并无大碍。

    布匹上面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已知内乱不可挡，常安何故叫长安。”计定脸色有些难看，吩咐近卫去将那人带出去放开。刀疤脸对着计定一阵狞笑，然后狠狠吐了口痰在地上，正当刀疤脸往回跑时，又一支箭矢飞射而来，贯穿了刀疤脸的胸膛。讶异的神色也在这一瞬间固定在了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至地狱也就这短短的一瞬间。

    义军的那一小挫人用永国的语言大声喊道“胆敢背叛义军者，死。”然后便驾马离开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还在挣扎的布袋，等联军士卒将其捡起，正是昨日随义军逃走的陈明。刘渐和贾瀚正准备去辰安镇里弄些粮食，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贾瀚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圆脸，为何会有如此反转。

    计定突然沉默不语，带着部队开始往武府方向进发，连监察司的部队也不例外的被带了过去。大概两个时辰后部队开始撤军，也就在撤出的一瞬间城中便乱了套，民众各自抢了些物资就开始奔逃，也是这二十日来刚好能够从这一牢笼中解脱开。刘渐也趁着此时进了镇中，贾府的物资早就被清理一空，哪还有什么东西。

    不过贾瀚想起陈明的吩咐，单独将一些东西藏在隐蔽的地窖之中，才得以着不少的银钱和干粮，刘渐则是去街上看着情况，免得人还未走，义军的人马又入驻了城中，在混乱之时，发现了正在与人争执的六嫂，此时没了官兵，一切的行为都没了约束，而略有姿色的落单妇人便成为了这镇里强抢的最佳对象。

    那人想将六嫂拉入牛车之上，而六嫂则死死护着她的儿子，刘渐看到后便施以援手，只是说了声我是桂姨派来帮你的便取得了六嫂的信任。刘渐就如此这般将六嫂带上了那辆牛车，驱车来到贾瀚的府上，四人便直接出城，躲避着将要到来的义军。

    刘渐其实有些疑惑，刚经历大灾大难上车后都有些相顾无言，只有刘渐略微好一些，刘渐也率先发话打破了这种沉默问道“有决定要去监察司或者是武府吗？”贾瀚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一定得去监察司，因为当日让赵行带着自己的独子前去寻刘渐，最终目的地就是监察司内。

    六嫂则是摇了摇头，她所信任的也只有刘渐而已，但是刘渐自知没有什么本事，面对着六嫂询问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大能耐的人，也只能在普通民众欺负你时稍稍保你一下，若是在这乱世，我也不确定能否带着你活下去。”

    听到这番话六嫂哪还能不知道刘渐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旁边的贾瀚主动说了句“不如和我一起，当时给赵行的银两应当足够在那城内维持一些生计。”刘渐也点头赞同，这时六嫂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块玉佩，塞在刘渐手中说道“妇人我也不是不知恩情，公子在城中施舍之时便将公子记挂在心，这次又得公子相救，妇人无以为报，若是公子在艮良郡有所求，拿着这块玉佩去到郡府府尹处，应当是有人会助公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