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涌

    此时的监察司司长尹达府外，司检裴有正带着苏供奉苏元前来拜访。裴有叮嘱道“你知道些何事你和大人如实说便好，监察司外我的荣誉，皆是大人所赐。”

    说罢，听到府内传唤的声音，裴有才带着苏元进来，躬身行礼。尹达此时正在写着书信，也不避讳，直问道“可是带来了什么消息？”

    裴有抱拳“回大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的，应该是武府那边的吧。”尹达有些猜测。

    裴有再次抱拳奉承道“大人明鉴，武府那边不愿动兵，只派了几名斥候前往，而且计定好似也要返乡。”

    尹达听着眉头一皱，把手上的笔放在砚台上，抬头说道“就是那武博士的大哥？”裴有点头，尹达接着问道“他回来作甚？”

    裴有抱拳单膝跪地“属下也不知，不过好消息是属下给大人带了个人来，是贾府原供奉，苏元，他知道那日之人的消息。”

    尹达一听，直接将手边的信纸合上，站了起来先是对裴有说道“裴有，你和我不必如此多礼，你先行起来吧。”接着又对苏元说道“你知些什么，说出来本司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裴有道声谢后，苏元说了关于刘渐之事，并说了那份卷轴，只是说着他们过几日将会到此地。此刻尹达脸上已然有掩饰不住的激动，虽内心矛盾，但总归是要面对的。尹达双手拍了拍苏元的肩膀，问他想要何物。

    苏元脸色依旧有些惨白，只是说希望司长能给一些补气血的丹药，给些钱财便好。见他的要求如此简单，尹达直接喊来了侍从，叫他按照吩咐去办，然后对着裴有说道“我见他脸色不太好，这几日就让他先行跟着你。他所求之物会送至你的府上。”然后对着他们挥手示意退去，自己重新回到台前，书信一封。

    裴有对尹达道了声是，便领着苏元出来，先从怀里找了颗丹药给苏元。就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府邸。回府后先安排人去找那辆牛车，又示意画师过来画了那三人的画像，吩咐下人在城内寻找。

    最后才拍了拍苏元，对着他说道“这些时日你先住此地，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你要的东西时候到了自会给你。”留下一个药瓶也不再理会苏元，就这么走了出去。苏元眼中有些阴翳地嘀咕着“刘渐啊刘渐，白白害我丢了这么些寿命，总得报答我些什么吧。”

    重回刘渐这儿，慢慢地走在街道上，一直在让自己确信明明到的是监察司怎么会到武府来了呢。刘渐一直不得解，开始跑动着回去，刚进门就被肥姨骂道“好好的门不走，非得翻墙，显得你能耐了是吧，你看你这刚买的衣服，又从哪里挂了些野草回来”刘渐嘴中不断说着对不住，然后飞快的跑去桌面收拾碗筷，却见早已被收拾干净了。

    肥姨走过来拍拍刘渐的身侧，不断拍着刘渐把身上的泥土拍了干净，同时说道“碗筷我帮你洗了，但是今天的工钱该扣还得扣，厨房里有热水，给你自己好好洗洗。”

    “姨，那个阿良今天”刘渐刚要开口，肥姨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不耐地说“那小子呀，没什么大事，明天就醒了。”

    刘渐鞠了一躬又开口“那我那天不应该是先到”还没说完，肥姨直接抬手推搡着刘渐“赶紧去洗洗去，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多问题。”刘渐没得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去洗澡。

    等洗完后回到房间，没成想老头居然也在这儿，刘渐只好踩着中间的空挡，躺了下去问道“您怎么也在这儿睡？”

    老头翻了个身似乎是有些困意，模糊说道“那你让我跟那肥婆娘睡啊？睡吧，我不嫌弃你，凑合凑合算了。”老头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打起了呼噜。

    刘渐只能躺在中间，不一会儿老头却开始了磨牙，刘渐就不明白了，这老头牙齿不都缺了几个，咋能磨得这么响。翻来覆去睡不着，用脚踢了一下老头，那打呼声音是一点没减，刘渐只好出来走走，见有梯子能上房顶，便上去看了看，枕着屋顶的茅草，就这样望着星空。

    感叹道好似不像道士家看的那般黯淡，可能是自己确实变化很大。以前听着村子里的老人对后辈说着，“人死并非黄土一盖，不过是躯壳留了下来，意识游荡在星空。无论过得怎样都向天上说说，我走后若是听到了，星星自会闪烁。”

    刘渐轻轻地说着“在这里的八天，仿佛是那里的八年，离开时你的时候，八年一晃而过，可我觉得你离开的时间不足八天。我在这过得不好，但很是精彩，精彩到冲淡了我们隔阂着的时间，无数次梦见你，都是你送我的模样，我都会冲过去喊着阿爸，再见。只是再也不见。我把阿良当成了你，也相信这是一次弥补的机会。”刘渐站起来大声地喊道“阿爸，再见。”

    却只见旁边飞来一个木屐，打在刘渐身上，刘渐慌忙从房顶一溜而下，周边陆续有着光亮起，咒骂着“谁家的崽子”，刘渐叉着腰冲这个世界吐了口痰，远方的星星却闪了闪。听着屋内鼾声依旧，刘渐笑了笑把屋顶的茅草扯了一些，搭在柴火堆旁，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大亮时，刘渐被肥姨用小木棍打起，肥姨边打边说“你个小崽子，管不管你那弟弟了，还把老娘的房顶都薅秃了，要赔啊，要赔。”刘渐挨着打一路小跑，跑到屋内，看到老头用脚把林良顶在墙上，林良还在那傻呵呵地乐。看到林良没事刘渐心中一顿欢喜，直接把林良抱起，却闻到了一股味儿。

    刘渐“yue”了一声，说道“老头，你多久没洗脚了。”说着就要把林良抱出去洗一下。此时肥姨也加了进来，骂道“死瘸子，你把我这医馆都熏臭了，滚出去洗洗。”老头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反正你这医馆又没人来，不要打扰老头子我休息，我可是付了钱的。”全然不在乎。

    肥姨也没法反驳，只好把气撒到刘渐身上“快去买菜，还有，要把老娘房顶修好，你薅多少茅草给我补多少片瓦，不然就赔钱。”刘渐只得把林良交到肥姨手中，飞快地跑出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