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败退

    裴有再下命令，近卫营撤返，有序撤出此处，但是还不等近卫营到达，返回路上已有斩马刀，刀斩马腿，不断有骑兵摔落，裴有赶紧命佩刀一营向前营救，而侧翼的空缺让本就残缺的方圆阵有了破绽，更多的匪寇从街道冲出齐射，这次是直奔裴有而来，裴有翻身下马以战车为掩体将自己护住，此时军阵已乱战马奔腾，加上过于密集，跌落的士卒跟容易被踩踏，而战马的腿部在此种情况下更容易被折断，或是被兵器所刺伤。

    那轮散射过后，裴有下命令直接向东撤退，部队直奔东方向而去，自己在众人的拱卫下倒是无恙，但也激发了心中的狠劲，换枪为刀，领着数人从另一侧而出，愣是砍杀了七八名匪寇，又反手一刀砍断了远处射来的暗箭，有些愤懑地大吼着“狗崽子们，等着你们的裴爹回来。”但是裴有心中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无尽山周遭的争权夺势，而是奔着屠杀而来。

    此时东街集市早就没了治安司的影子，在治安司还在巡查府司遇害的案子时，混乱已然开始，要么都随流民逃跑，要么都各自躲进了自家房屋。

    而这次三百多匪寇，破了骑兵一千，很多时候士卒偶尔地打仗很少奔着拼命而去，参军大多是为了减少些赋税，大部分镇压的不过是平民百姓地起义，哪有见过这种阵仗。于是相同地都是骑兵，却缺乏了真正的对阵技巧，只能凭裴有指挥，因而被数百来名匪寇打这般狼狈。

    匪寇在击退裴有后并未追击，也停止了屠杀此处的平民，反而在周遭道路布置上了拒马，前方更是布置了绊马索，防止裴有杀一个回马枪，之后便是趁着天色未晚赶紧打扫起了战场，拉出还在集市的民众，吩咐他们去焚烧那些已被剥了衣服的尸体。

    傍晚的东街集市，集市口的浓烟依旧还在弥漫，天空到处都是灰色的飘落物，小孩的啼哭马上就会被喝止，妇人也并未哀嚎，眼神中只有着冷漠。而男丁都被命令，抬着这些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往集市口堆积，等待焚烧。

    泥泞中的血水还在流淌，集市口的匪寇，脚底踩着的泥土隐隐呈现淡红色，也没有庆祝，只是默默地烧着篝火，刀尖挑着马肉，蹲坐在地上无声嚼动，时不时的有谈论声传出，但很快又归于沉寂，可能他们也不愿意争斗，只是心中道不明说不清，贾府依旧灯火通明，似乎是在等待着审判，也可能等待着一丝的转机。

    与此同时的裴有从未觉得这辈子有如此憋屈的时候，也未曾想到现有的匪寇竟然能有那么多战马，以及如此训练有素，裴有的心有些慌了，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直接驾着快马先行向监察司反应，看司长如何定夺。

    牛车上的刘渐还在路上晃晃悠悠地睡着，浑然不觉，而这一觉也睡到了次日清晨。浑身倍感舒坦，刘渐拉开车帘，此时天还未大亮，看着依旧兢兢业业的苏供奉，刘渐拍了拍他，示意他到后面车厢睡一会儿自己来驾驶这牛车。

    但是这牛车到了刘渐手中仿佛不听使唤一般，左右摇晃，被摇醒的添香抱着林良出来，示意刘渐抱着，她来驱使，刘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添香很是贴心地一笑安慰道“仙师是有大本事的人，这种粗活驱使奴婢来干就好。”这倒是令刘渐心中有些无言的感动。

    心情愉悦的刘渐坐在车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添香聊了起来，添香话语中大部分是老爷的教导，而刘渐话中多是对这世界的感叹。

    添香笑嘻嘻地对刘渐说着“还是仙师的阅历广，好多东西都是添香在府中未曾听闻的。”

    刘渐笑着回道“你这是又在恭维我了，我其实在这不一定有你在府上知道得多，不过你也很是聪慧，许多人情世故，贾瀚教了一些，你便能懂这么多。”

    话毕，添香轻轻一叹“虽只离开了半日，却是有些想念，不知道老爷他们现在可好。”

    刘渐笑着回到“应该会很好吧，毕竟得到了一生想要的位置。”接着对添香说道“你以后别叫我仙师了，怪老气的，你喊我刘渐就行。”

    添香有些惊慌地摆手“不可以的，老爷告知逾矩的惩罚最是严重，如果觉得仙师不好听，那我便称您为公子，这样可好？”

    刘渐懒得去斧正添香的想法，笑了笑表示同意，二人无话后，刘渐习惯性地吹着口哨哼起前世喜欢的《my soul》，听着节奏轻快却又带些伤感的曲调。未几，添香也有些入神，忽然觉得陪着公子出来，好似也并没有想的那么坏。

    随着刘渐一曲接一曲地哼着，添香更是发现眼前的仙师，并不是在府中那么高冷，或者时常板着个脸，好似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有着未曾褪却的稚气。

    直到刘渐肚子感觉饿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将近一日不曾进食。看着眼前青山绿水，车马慢行，佳人相伴，刘渐有些不舍地钻入车中在包袱里摸索出了干粮。

    打量着手上的干粮，刘渐心中是难以接受的，尝了一口便放下，直接出窍去感应最近的城镇为了吃口热乎的早膳，刘渐在外面说话的时候林良没醒，刘渐再次出窍，林良又是一骨碌自己爬坐起来，依偎着刘渐，怕他有什么闪失。

    好在不久就发现了远处有些零散的人家，刘渐回到躯壳后看着林良已经醒了，便对他说忍一下，马上就能吃到早膳了。而林良感觉刘渐回来后眼神又是有着大大的惊异，小脑瓜子快冒烟了，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刘渐看着林良这副模样也甚是可爱，捏了些干粮让他稍微吃点，又抱着他坐在车厢外面，去为添香指路。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家农户处，说出了来意，农户也乐善好施拿了些粥米，也弄了些粗粮面食好生地招待刘渐一行人，至于苏供奉，让他继续睡着，为他带些面食回去即可。正好也让解开绳索系在树上让牛歇一会儿，刘渐心中感叹，来时节奏太快，仅仅七天就被告知打开了末法时代，这种时光难得，正好多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