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佯攻试探掩暗度
黑色的骑兵队伍返回出发之地，众人心情愉悦，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完成了任务。
姬元昌对他们一顿猛夸，也希望他们戒骄戒躁，同时说到做到，每人都给了足额的奖金，顿时又迎来一片欢腾。
随着一声令下，众骑卸下伪装，愉快的返回各自的驻地。
姬元昌收回了那些黑盔黑铠，这可不能留在外面，被有心人发现，就不妙了。
然后他悄悄的返回六六大顺府。
姬双儿见他安然返回，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双儿，没人发现吧？”姬元昌问的是，姬双儿赶着马车一路回来，假装自己依旧在马车之上的事。
“殿下您放心，没人知道的，城门那些守卫知道您醉了睡在里面，没人敢打扰，也没人掀开帘子查看。”姬双儿高兴的讲述了一遍经过，让姬元昌放心了不少。
“殿下，您为什么要去救那赵敬本？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冯元一在一边帮姬元昌卸下盔甲，边疑惑的问道。
“哈哈！小元子，你要动动脑子！你看看，双儿就知道！双儿，你来说给他听！”姬元昌卸完盔甲，顿感轻松，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叼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甜！
“冯公公，殿下这是欲让敌灭亡，先让其疯狂！既然在大殿之上，那样都杀不了他，灭不了赵高的气焰，那就索性让他回乡。以那赵敬本的性格，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又借着赵高的名义，肯定嚣张跋扈，搜刮乡里，疯狂敛财。”
冯元一点头，“原来如此！那赵敬本如此鱼肉乡里，肯定会激起民愤。到时候，私自逃狱，不遵陛下旨意，还搜刮民脂民膏，一旦事发，连那赵高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救他了！殿下妙计！小的对您的敬仰之情，如”
姬元昌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唉、哎！小元子，你也把马钧那拍马屁的词学会了？你要跟着小剑学学剑法，跟着双儿练练脑子！别好的不会学坏的！”
说完，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冯元一的嘴里，顿时，红色香甜的汁水流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愉快玩耍的姬元昌并不知道，自己城门之外欢送赵敬本之事，传入赵府，赵高恼羞成怒，一连砸了好几个茶杯！
翌日。
早朝开了一大半了，重要的国事基本处理完毕。
最近这两年，边疆还算安定，国内风调雨顺，粮食增长，百业欣欣向荣，生机盎然，如果能持续下去，发展个几十年，综合国力赶上最强大的云梦国，将不再是梦想。
就在诸位大臣以为无惊无险又是一天，即将下班的时候，一位风纪官跳了出来，再次向六皇子姬元昌发难，如同前些时间的某日再现。
“启禀陛下，微臣状告六皇子姬元昌殿下，私写反书，煽动谋反！”
姬元昌一脸懵逼，自己最近忙着应付赵高的明枪暗箭，根本没写什么书，这又是闹哪样？
“何书？”武皇陛下声音平淡，无波无澜。
对状告六皇子谋反的御状，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提不起兴趣。大殿之上的众臣，也有同感。看同一个剧目，即使这剧再精彩，遍数多了，也难免让人生厌。
“《水许传》！”
“朕记得多年前，不是已经处理过吗？”武皇不悦的说道。
那风纪官丝毫不给武皇面子，强硬着脖子，“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这不过寥寥数百人翻阅，而且多是江湖人士，对我朝大局无关痛痒。但上月起，此书突然大幅刊印，成千上万本集中售卖，几乎垄断小说、话本之类的全部销量！”
“此书新推出的章节，几乎全部善良官员，淳朴乡绅都会被官员陷害，此书将朝廷官员描写的一无是处，只会争权夺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更为甚者，此书已在镐京城中，各大小学堂中流传，甚至七岁小儿，也几乎人手一本！”
姬元昌听到是以《水许传》的名义告自己，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这百分百是赵高的手段。早在他刚回镐京城，赵高安排在五皇子身边的卧底宋乐助，就过来要走了《水许传》的刊印权。那时候埋的雷，现在是准备点燃了吗？
当然，他对这些人能把书卖的这么火，还是感到有些惊诧的。他不由的转头看向五皇子姬世吉，难怪昨日他还过来感谢，邀请去参加什么菊花诗会。
五皇子姬世吉，此刻正一脸的惊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这风纪官告的是六皇子，但自己迟早会被牵涉进去。他虽然纨绔一些，但还是头一次和“谋反”两个字扯上点关系。
那风纪官状告“煽动谋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人敢包庇他，六皇子也不敢。
他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自己蹦了出来，在大殿之中跪下，“父皇，儿臣”正说着话，他的嘴突然被人捂住，他睁大双眼，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姬元昌。
姬元昌对他眨了眨眼，然后也跪在他旁边，高声喊道：“冤枉啊！”那异常熟练、行云流水的动作，那哀怨委屈忧伤的表情，让边上的五皇子莫名的感动和心疼。
如果不是在大堂之上，需要注意礼仪，估计武皇和众多大臣肯定会齐齐的一拍脑门，大喊一声：来了！那熟悉的感觉来了！
武皇甚至都懒得说话了，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姬元昌自己辩解，自己讲。
姬元昌见状，直接高声质问那个风纪官，“这位风纪官，你看过《水许传》没？”
那风纪官回道：“自然看过。”
“既然你看过，那你可知，书中主角宋大哥，一心回归朝廷，乃忠义之辈？”
“的确如此，但”
不等那风纪官说完，姬元昌自顾自的打断他的话，继续质问道：“书中，不仅符合现在主流价值观，呼唤更多有能力的修士加入朝廷！我再问你，书中讲的，是不是农民起义？用的锄头镰刀？”
“是的，不过”
“那你看看，我朝将士，哪个不是炼气五层以上？军中精锐，更是筑基以上，敢问这位风纪官，凭借那些锄头镰刀，能打得过我朝军士吗？”
大周国，征兵要求，炼气五层方可报名参军入伍。
那风纪官敲了敲大殿之上的武将，自然不敢乱说，“自然是打不过的！”
姬元昌点点头，夸奖的看了一眼那风纪官，大声说道，“不错！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也是基本常识，大陆五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农民起义，在修士眼中，农民起义就是小孩过家家，分分钟就被掐灭！”
那风纪官被问的哑口无言，努力的想找到进攻的突破口。
今日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首辅赵高，这时突然开口了。
“六殿下！此书即使不是煽动谋反，那也不是在弘扬我朝之正义，而且此书已流传过多，容易造成民众的情绪不稳定，可能加剧社会动荡！本首辅认为，应该封禁此书！”
赵高作为首辅多年，积威甚多，而且朝廷之中，党羽众多。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大批官员们齐声应和，纷纷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声音越来越大，局势从“封禁此书”慢慢的向“惩罚刊印售卖此书之人”变化。姬元昌知道，他们下一步，矛头就会指向“此书作者”，也就是自己。
姬元昌心中不由偷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父皇！儿臣赞成赵高赵首辅的意见！”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赵高一系的官员们，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才刚一发力，六皇子就认怂了？
“噢哦？”连高台之上的武皇都纳闷了，扭头向姬元昌看来。
姬元昌大声的再次表明立场，“父皇，儿臣赞同赵高的意见！儿臣认为，应该对刊印售卖此书最多之人，进行严惩！追究他的险恶用心！更要追究那些把书卖给7岁孩童之人的责任！”
边上的五皇子姬世吉瘫坐在地，心如死灰，自己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刺了？他要求严惩自己？就在他心神俱裂，万念俱灰之际，一个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是姬元昌。
姬元昌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没事”的口型，示意他别急。姬世吉顿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满怀希冀的看着姬元昌。
只见姬元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小册子的模样，和之前魏正拿出来的一模一样！众人心中一凛，这六皇子真的是个记仇之人，睚眦必报啊！
如同当日魏正再现，姬元昌大义凛然的说道：“启禀陛下，赵首辅，这里有证据！所有证据都已记录在此本之内！”说完，把这册子呈了上去。
武皇从太监总管手里拿过去，开始翻看。
姬元昌继续说道：“武皇，儿臣于上月，以百两纹银，以卖断的形势，将《水许传》的刊印售卖之权卖给五哥，也就是五皇子姬世吉。”
边上的姬世吉又慌了，姬元昌一把捏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继续说道：“册子中已经记明，五哥名下的书商，这段时日，一共印刷25000本，售出12520本！”
他故意又停顿了一下，边上的姬世吉都快急哭了。
赵高立刻跳出来，“既然证据确凿，请陛下下旨！”
姬元昌哈哈一笑，“赵大人！我这连刊印售卖此书最多之人都还没说，你着啥急啊？”
赵高满脸不屑，“哼！你刚刚已经不打自招，你卖书，五皇子售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姬元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难道赵大人不想知道，这卖书最多之人，是谁？”
大殿之上，众人都看着卖关子的姬元昌，恨不得揍他一顿，还不赶紧说。
在武皇眼睛瞪来之际，姬元昌立刻怂了，高声说道，“那卖书最多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高赵首辅自己！！”
此话一出，满殿之人都惊呆了！
不等众人质疑，姬元昌大声说道，“赵首辅将自家生意，交给赵家嫡孙赵惟能掌管，赵惟能为了赚钱，不敢亲自找本皇子要书，所以指派其门客宋乐助，故意接近五皇子，在五皇子拿到此书后，他偷偷的拿走了此书！
“赵惟能其名下的书商和印书坊，为了抢占市场，印着和五皇子一模一样的标志，故意以五皇子价格的八折售卖，甚至更低！他们一共印刷10万余本，售出9万余本！而且，即使到了今日，此时此刻，仍在疯狂加印中！”
赵高也惊呆了，他指着姬元昌大声喝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姬元昌高声道，“赵首辅想要证据？简单！父皇，请立刻派人，前去查封西街狗蛋胡同10086号作坊！里面有堆积如山的书！”
说完，他对赵高神秘一笑，“对了，呵呵，那里还有本账簿哦！账本里面甚至有赵惟能领钱的签名哦！”说完，他对着赵高眨巴眨巴眼睛。
武皇摆了摆手，吴德胜立刻走出殿外，派人前去查封。
边上五皇子恍然大悟，此刻他终于明白，当日酒楼之上，姬元昌不要钱，只想知道自己印书和卖书的数量，原来，他那时候就知道了，自己身边的宋乐助是赵高的奸细！
很快，人证物证被带上殿来。
赵惟能和宋乐助也被抓了进来。赵惟能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而那宋乐助，在看到姬元昌那戏谑的表情，还有五皇子那吃人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想想自己的下场，顿时抖的如同个筛糠。
武皇阴沉着脸，“赵爱卿，你可有话要说？”
赵高已经看过账簿，再看那心虚的嫡孙，他知道，事情多半就是如此了。
“微臣无话可说！微臣管教不严，印售反书，罪孽深重，肯定陛下诛杀吾及吾孙！”赵高跪在大殿之上，重重的磕头认罪。
武皇敲了敲御桌，让吴德胜亲自过去，把赵高从地上扶起来。
武皇慢慢的开口道，“首辅言重了！此书禁与不禁，尚在商议之中，不知者无罪！”
然后提高音量，“此书已经引起如此波澜，封禁查抄又会引出无刷波折，为天下民生计，传朕口谕，此书以后不得刊印！违令者，抄家！已有的书，就让它在时间长河中，自己消亡吧！”
大殿之上的人，无不感受到武皇爱民如子的心思，顿时齐齐高呼，“吾皇英明！”
武皇站起身，“姬世吉，赵惟能，你们卖书所得，限三日内，上交国库！否则，哼！”说完，武皇傲娇的走了。
吴德胜扯着他的公鸭嗓子，高声喊道：“退朝~~！”随即跟了出去。
姬元昌同情的拍了拍五皇子，安慰道；“人没事就行，赚钱的机会还多的是。”
经历今天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过程，五皇子姬世吉直接瘫坐在地上，“六弟啊！你拉哥一把！今后，哥还是跟着你混好了！”
赵高领着赵惟能，从边上走过。
赵高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那赵惟能则双眼冒火，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狠狠的盯着姬元昌，似乎想扑过来咬上一口。
姬元昌知道，今日，自己算是小胜，某种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平手，因为自己一直处于防御状态，一直在被动挨打。
也许，该改变一下战略状态，防守反击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