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垂柳金莲求指点
马车底并不舒服。
大周国的马车,普遍为了装更多东西,做的大而结实。
人们只重视马车的承载能力,而不太在乎舒适性。那种为了舒适而采用的减震技术,就更是很少见到。
姬元昌很久以前,也是从这里看到商机,弄出了只重视舒适性,不在乎承载,拥有绝佳减震能力的豪华马车。一经推出,畅销六国,供不应求。
车底的姬元昌,感受着颠簸,很是怀念他的豪华马车。
他自然没有力气一直抓着车底,而是用绳子和卡扣,将自己绑在车底。为了不被甩下去,也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尽量的紧贴车底。但这样,每次马车的颠簸,都会让他和马车底来个彻底的亲密接触,特别是他的脸,似乎已经有点肿了。
好不容易熬过几个时辰,夕阳斜下,天还没黑,马车也停了下来。这让车底的姬元昌有些高兴,还有点劫后余生之感。
马车停在一处小镇的客栈院子里。
这高茵茵似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门在外,终于开始小心翼翼,即使急着去疏枝城,也不赶路,天还没黑,就找客栈住下了,再也不敢住在荒郊野外了。
听着那些家仆、护卫高兴的议论着,姬元昌趁他们不注意,溜了出来。
和路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小镇叫垂柳镇,因镇上有很多垂柳树而闻名。其他大周小镇一样,多是些民居,只有少量的商业建筑,客栈只有一家。
趁人不注意,躲进一处角落,再出来,姬元昌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人,闲庭信步,游览起这小镇。
小镇不大,不一会儿就逛完了,姬元昌便寻了个酒楼,来到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丢出几粒碎银子,让小二弄上一桌酒菜,边吃边想后面该如何才能回镐京城。
酒楼下有人在卖艺,只有几个小孩在围观,没几个大人。
那卖艺的,长得五大三粗,长相粗犷,可能是没什么人围观,他有些有气无力,举起那巨大的石碾时,也没有什么精气神,只是勉强举过头顶,场面上,不是太好看。
顿时,大人们喝倒彩,那几个小孩也跟着起哄,嘲笑他没实力,没力气。那卖艺之人,满脸通红,似乎被几个小孩子的嘲笑激怒了。
只见那人居然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然后搂住边上的一棵大柳树。他左手向下搂住树干,右手把住树的上半截,腰往上一挺,那棵树竟然连根拔起,把众人惊得个个目瞪口呆。
姬元昌也直呼牛逼,原来倒拔垂杨柳的故事是真的。
就在众人喝彩时,酒楼里冲出个小二,大声喝道:“姓鲁的,你居然敢拔俺们酒楼的树??老子昨天好不容易才移植过来,刚刚种下,你小子居然敢拔了!给老子赔钱!”
那卖艺的鲁姓汉子,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大声反驳:“刚种的,大不了你再种一遍,又没什么损失,树也不会死,想爷爷我赔钱,门都没有!哈哈哈!”
然后那汉子直接推开围观小孩,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了。小二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两人便围绕着酒楼,在小镇里大呼小叫,你追我赶,跑来跑去。
姬元昌觉得此事十分有趣,不由多喝了一杯。酒饱饭足,来到楼下,沿着街道,准备回那客栈暂且休息一晚。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他抬头看去,一个长条状的暗器,从天而降向他袭来,他正晕酒,反应有些迟钝,躲闪不及,竟然被那暗器直接击中他的脑门。
那暗器击中他后,然后弹起,掉在一边的地上,姬元昌这才看清,暗器是一根木棍而已。这木棍应是窗户的支撑杆,刚倒拔垂杨柳动静太大,引得楼上的人开窗瞧热闹,结果不小心把窗的撑杆撞了下来。
楼上那人探出头,见自己闯祸了,急忙下楼来查看情况。只见她跑到姬元昌身边,连声问道:“这位公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姬元昌看向她,有些恍惚。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脸庞如同三月的桃花,娇艳欲滴,充满生机,眉毛如同初春的柳叶,柔软弯曲,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哀怨,还有那樱桃小嘴,小巧红润。那腰更是肢纤细婀娜,如同春风吹拂的杨柳,让人为之倾倒。
“公子!公子!受伤了吗?”美女急急的叫道,扯了扯王牛牛的衣袖,有点担心,刚刚是不是把这公子给砸傻了?
姬元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不碍事!你不用担心!”
那美女这才松了口气,小手轻按自己身前的伟岸,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您确定不需要金莲陪您去看看大夫,检查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姬元昌突然脸色大变,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颤抖的手指着美女,哆嗦的说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女盈盈半蹲,美美的行了个礼,“公子,小女子姓潘,名金莲。小女子的名讳,一般我是不”
那美女话还没说完,只见面前的公子,如同见到了黑白无常,吓的连连后退,然后跟刚才那个拔树大汉一样,一溜烟的跑远了,搞的她很是纳闷。
姬元昌一溜烟跑回客栈,让店小二帮他开个上房。直到姬元昌坐在上房的桌子边,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这才平静了下来。
还好跑的快,不然来一句“官人,起来喝药了!”这谁受得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姬元昌睡到日上三竿。
他本以为那高家车队应该早已离开,没想到依然还在。
来到一楼大厅,才发现,高茵茵和那赵小忠正在吵得不可开交。
姬元昌本想装作路人,直接离开。没想到,那高茵茵只瞟了他一眼,便双眼冒光,撇开脸红脖子粗的赵小忠,径直来到他的面前,弯腰一礼,露出片片雪白。
“大叔!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啊?”姬元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戴的人皮面具,和那天在羊城是一样的。这倒不是他故意的,他是随机拿的面具。
现在已经基本安全,戴不戴面具其实不重要,只是防止八贤王那个老六、还有那些惹人厌的黑骑突然又蹦出来罢了。
“大叔,您不记得我了?就是那天,纪然胭脂铺,您给我们讲故事!”
“哦,我想起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姬元昌心里是千般不愿意再和这高茵茵打交道的。
“您想起来了,太好了!求您件事,能不能再指点下小女子?”高茵茵语气诚恳,态度谦卑,甚至弯腰低头,丝毫没在意已经露出更多的雪白之色。
“啊?”姬元昌有点懵,是自己睡蒙圈了吗?虽然刚睡醒,但觉得自己的头脑是清醒的。那为什么会觉得,高茵茵这强势的女人,居然在低声下气的色诱一个中年老头?
姬元昌并不知道,此刻的高茵茵是故意的。
她刚才在和赵小忠激烈的争吵,既吵着分手,也吵着分货。她心乱如麻,既要维护自身和高家的利益,又有点不舍与赵小忠多年的情谊。
在皇家学院这些年,他们俩因同病相怜走到一起,一路相互扶持,虽然连手都没牵过,但心意相通,两人一起,共同面对过无数次的权贵刁难,共同抵御过无数次的商海血雨腥风,更是无数次的相互勉励,才走到了今天。
若说高茵茵对赵小忠的真实情感,用“战友”来形容,反而更加贴切。
如今,赵小忠对她越来越冷淡,言词也越来越刻薄,两人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她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这和高家的生意日渐艰难有关,和赵小忠在赵家的地位日益增加也有关。他泄露六皇子的行踪,更是为他在赵家增加了不少的好感。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此事甚至让他爹赵忠都在赵高面前露脸了。
就在高茵茵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赵小忠也冲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高人?指点别人不要买胭脂水粉的人?”语带讥讽之意,就差指着姬元昌的鼻子骂了。
“赵小忠!对高人客气点!”高茵茵在一边斥责道。
“哼!高人个屁!你倒是让他说说,为什么不让你买,他自己却买了那么多?啊?现在居然还和我们走在同一条道上,也是去疏枝城的吧?哈哈哈!”赵小忠对着高茵茵大吼,似乎想让高茵茵清醒清醒,别上当受骗了。
镇外的官道,的确直达疏枝城,走在这条道上的客商,大多是去疏枝城的。姬元昌似乎是裤裆里掉黄泥巴,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高茵茵被吼的一愣,转头看向姬元昌,眼中也有了疑惑,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解释解释!赶紧解释,我还是非常相信你的。
姬元昌一扶额头,向上翻了个白眼,真是无妄之灾,解释,解释个屁啊!自己爱往哪边就往哪边!径直越过他们,来到一边的餐厅,“小二!上几个菜!”
见姬元昌根本不解释,甚至都不理他们,赵小忠的气焰更甚。
“高茵茵,你看!这就是你认为的高人!都不敢解释!明显的做贼心虚了!你能不能清醒点?”
高茵茵想追过去餐厅,但一把被赵小忠拉住,接着,两人继续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