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柳爷爷挂帅
沈隶轻轻地握住她发抖的手：“别怕，义兄会保护你，会保全柳家。”
柳青妩长睫轻颤，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她犹豫片刻后道：
“隶哥哥，接下来我说的事，你可能觉得是我的臆想，但还是请你听一听。”
沈隶眸光幽深：“是你和铁面的旧事吗？霍明玦，跟我说了一些。”
柳青妩一怔，他连重生的事都告诉沈隶了吗？
“他说，他不会让胡人踏破凉州关，长安乱不会来，阿妩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柳青妩垂眸，霍明玦终于想通了吗？比起儿女情长，家国才是最重要的。
他能放下对我的执着，我也能放下，对铁面的执着。
前世种种，已是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柳青妩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将前世凉州大乱、霍明玦之死、长安乱、贵族南逃等事，讲了出来。
沈隶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讲完，他才笑问：“那时，为兄在何处？”
柳青妩看着他轻声道：“那时，我们并不认识。义兄后来扶持小皇子登基，重振大夏朝纲。”
沈隶失笑：“怎么听着为兄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柳青妩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我以为，我做了那么多努力，现实跟梦中已经彻底切割，命运已然改变。”
“可现在想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话沈隶就不认同了：“大夏与北疆迟早有一战，便是没有阿妩，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开战。”
“命运确实已经改写，阿妩放心，为兄绝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
“因为，这一世，有我来保护你。”
你那三朵愚蠢的桃花，由我来斩断，而你，由我来保护。
朝廷还在为北疆的事争议，年迈的皇上早就没了开战的勇气，只想息事宁人，决定拿柳家献祭。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柳国公直接给北疆，那样的话，大夏的武将会愤怒不已，对朝廷将再无忠义可言。
所以皇上决定，让柳国公自裁谢罪，再亲自写下，送孙女去北疆和亲的婚书。
皇上找来柳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直言，若柳国公不答应，那整个柳家，都将万劫不复。
让柳老太爷失望的不仅是皇上对北疆的恐惧，对他的杀心，更失望的是亲儿子竟然这么容易说动。
要靠杀父卖女保住荣华富贵，柳父跪在柳老太爷面前，声俱泪下地说着，他有多不容易，柳家全族上千人，不能因为一个青妩毁掉。
事到如今，都怪青妩的美貌招来祸事，当初就说将她嫁到北疆，老太爷非不同意，人都被聶慎带走了，柳青恒那个臭小子又跑去追。
结果闯下这样的大祸，柳家确实该担责，若真因此跟北疆开战，那柳家将会被天下人骂死，遗臭万年。
柳青妩也会成为史书上的妖女，挑起两国之战……
柳父有多义正词严，慷慨激昂，柳老太爷就有多失望。他一身戎马，都好了孙子孙女，却没教好儿子。
就在皇帝派来的内侍送上毒酒之时，柳老太爷一把捏过那内侍的脖子，将那杯酒灌到了他的嘴里。
护卫涌来，押走柳父，将他和秦氏一起关押宗族祠堂，此生不得离开祠堂一步。
同一时间，沈隶和太子联手逼宫，皇帝喝下了赐给柳老太爷那壶酒的另一半。
皇上暴毙，太子登基，宣布与北疆一战。
柳国公再次挂帅，赶往幽州。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就在这个初秋，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柳青妩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是听到国丧的钟声，正担忧发生了什么事之时，沈隶匆匆回来：“快梳妆，我带你去送行。”
柳青妩急道：“为谁送行？”
沈隶没有回答，她简单梳妆，穿上夹衣，披上披风，没有坐轿，沈隶骑马带她，往城外疾驰。
等隐隐听到军中号角之时，她看到骑在马上的阿爷，现在的阿爷一点也不像家里那个老顽童，而是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他身边还有西郊庄园的那些老兵，他们都很高兴，能随老将军再上战场，灭了北疆那些鞑子，是他们毕生之愿。
柳青妩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泪流不止，扑到阿爷怀里：“对不起，都是阿妩的错！”
柳爷爷温和地道：“阿妩万不可这么想，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把战事推到女人头上！”
“与北疆一战再所难免，跟阿妩无关。单安和你兄长杀了聶慎，杀的好！”
“难道我们大夏要容忍，北疆人抢走自家女儿，还忍气吞声吗？”
“爷爷听霍小子说了一些事，才知道我家阿妩那段时间闷闷不乐，心思沉重，是心里压了那么大的事。”
“是阿爷没有保护好你，别哭。等阿爷杀了那些狗鞑子，我家阿妩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柳青妩哭的不能自已，她何其有幸，能做阿爷的孙女。
柳老太爷又对沈隶道：“阿妩我就交给你了。”
沈隶拱手：“柳帅放心，沈隶指天为誓，定拿命来保护阿妩。”
送走阿爷，沈隶忙着新皇登基，每天回府都很晚。
不过他将柳府的婢女、嬷嬷带进沈府，柳青妩还在养病，但有采薇这个小唠叨，还有秦嬷嬷的照顾，心情开怀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还是长安城的舆论中心，不管是支持新帝跟北疆一战的，还是像老皇帝一样，没了战心的。
都免不了会将战事的缘由扯到她头上，百姓才不懂两国交战的深意，只看表象，那就是北疆抢长安第一美人没成功，引发的战事。
柳青妩没自寻烦恼地去听外人的议论，她既不懂战事也不懂朝政，能做的就是尽快养好身体。
她想去西郊山庄，参加秋收祭祀，阿爷和兄长都不在，柳家家主总要有一个人出席。
她听说柳父被关进家庙之事，并没有多少诧异，对于这个父亲，她已经失望透顶。
想到皇上送给阿爷的毒酒，是父亲端去的，她都替阿爷心寒。
采薇打听到，柳父关进家庙之后，竟然被已经快关疯了的秦氏耻笑，两人甚至在家庙里，像乡村夫妻一样打架。
还有一个人也被送到庙里，就是柳青芷。据说是她自己向皇室宗族求的，趁国丧期间，她自请去皇寺为先帝祈福。
小靖王不同意，但此事有沈隶插手，如了柳青芷的愿，她绞了头发进了皇寺。
沈隶只跟柳青妩提了一嘴，说小靖王和柳青芷私下做的事，若传出去也会影响她的清誉。
不如让她去皇寺，从此青灯古佛的好。
柳青妩一声轻叹，并未多说什么。柳青芷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不知她是否为今生所做的一切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