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谋

    003密谋

    不过此时的付亮满脸灰尘，他自己也可能不觉得什么，然而在别人看来，他的脸就像用泥浆糊在上面似的，还有那一身官服，上面也沾满了灰尘。

    看到行事处各个衙役古怪的表情，付亮也顾不得许多，一拱手说道：“在下付亮，京畿道守备管事，有要事找知府大人，烦请各位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几个人又是一阵的惊愕，在他们的意识里，京城来的官员无论大小，地方官吏都要当爷供着，就算那样，一个个还是趾高气扬，而眼前这位风尘仆仆的京畿道守备管事，朝廷三品大员，居然给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官吏、衙役施礼，着实让他们受宠若惊。

    也就是一愣神的时间，府衙主簿已经醒过神来，赶紧吩咐几个人，打水的去打水，通报知府的去后衙报信；一刻钟之后，付亮脸也洗干净了，身上的衣服也甩了甩，看上去干净多了。

    知府已经从后院来到大堂，双方施礼落座，知府正要问付亮来此何意，付亮已经拿出大司马何旭的亲笔信递了过去，说道：“司马大人的亲笔信，还请您过目。”

    知府名叫杨康，同为三品官吏，只因在地方为官，对待付亮恭敬有加，他双手接过信件，狐疑的看着付亮，他们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交集不多，付亮属于京城官员，又归兵部管辖，知府是地方官员，隶属户部；何旭作为司马，也属于兵部武官序列，他们并无直属关系，平常也没有多少交集，所以才会让知府杨康感觉蹊跷，但碍于面子，他还是接过信件，当面拆开了信封。

    杨康打开信件，信封内滑出一张折叠工整的信纸，他双手小心翼翼的展开，却发现信纸上一个字也没有，他疑惑地看向付亮，问道：“付大人，司马大人要您给下官捎带有什么话吗？”

    付亮也感觉到不对头，他刚才可是伸长脖子想看清纸上的字迹，然而他看到的就是一张白纸，当时在司马府，他可是明明看到司马何旭把写好的信纸装入信封，并用火漆封口。

    付亮愣住了，但是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付亮，迅速明白了一切，他紧咬牙关，暗叫不好，拱手说道：“杨大人，下官来的匆忙，只听到司马大人对我说，让杨大人按机行事，既然信送到了，下官跑了一路，也有些累了，烦请杨大人给下官安排一下住处，明天一早下官还要返回京城。”

    杨康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愣愣的看着空白的信纸，又翻过来看了几遍，随手放到桌子上，说道：“付大人是要住在驿馆，还是住在府衙？”

    付亮眼光闪烁，他说道：“那就不劳烦杨大人了，下官住在馆驿吧。”说完他便拱手告辞，大堂外早已有人头前带路前往驿馆而去。

    杨康又拿起那张白纸，他并没有去看，而是夹进了一本书页里，然后拿起信封，双手轻轻一扯，信封被拆开分成两半，信封的内面现了出来，然而信封内面也没有任何字迹，不过从信封的另一个夹层中，掉落出来一张纸，杨康捡起那张纸，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付亮已经躺在了馆驿的客房里，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本来半天的劳顿早已让他精疲力尽，而且饥肠辘辘，然而此时他却睡不着觉，也没感觉到饥饿；今日之事让他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了诡异，首先是这送信的事情，本来何旭可以派司马府里的人完成，却偏偏派他来这陈州送信，送信本是秘密的事情，却让他穿着一身官服前来招摇。

    还有那一封无字信件，更让他感觉诡异；送信的路上他十分紧张，害怕会被别人抢走那封信，然而现在信送到了，却让他内心更加紧张；迷迷糊糊中等到了天亮，他草草吃了点东西，连招呼都没有和府衙打，只和馆驿说了一声，就悄悄的离开了陈州。

    付亮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他本来只是个投机者，作为京城守备执事，掌管着京城的守卫大权，然而司马何旭掌管北原王朝的兵权，于公于私他都要向何旭靠近，时间久了他慢慢察觉到何旭的野心，他有心要疏远何旭，然而此时已经晚了，朝堂之上都知道他和何旭是一伙的。

    现在他又身穿朝服，招摇撞市来到陈州，为的就是给何旭送一封信，虽然他不知道何旭和陈州知府什么关系，然而那封信他确认是一封密信，之所以不显示字迹，就是为了防备他偷看，这样用人又疑人，着实让付亮寒了心。

    付亮打马扬鞭向池州方向而去，那里是他的老家，京城里只有他的一个小妾，皆因京城住房太贵，其他家属都在老家池州。

    陈州城内，府衙一切正常，所有衙役照常上班，知府杨康懒洋洋的走出了后堂，看上去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和昨天的形象截然不同。

    几个同僚上去打招呼，杨康摆摆手算是回礼，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此时馆驿的驿承前来报信：“杨大人，昨夜投宿馆驿的付大人已经走了，下官特来通报。”

    杨康迷迷糊糊，嘴里不知道哼哼着什么；属下也不敢问，待驿承走后，杨康小声的问身边的师爷：“石先生，昨天的事情，本官为何没有任何印象？”

    师爷愕然，不过他看到杨康迷迷糊糊的样子，闻着杨康身上的酒气，以为他昨晚又喝多了，直到现在还在醉酒状态，不过他也知道杨康很少饮酒，也许偶尔饮酒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说道：“大人，您公务繁忙，可能忘了昨天的事情，昨天有京城来的京畿道守备大人付亮来府衙找过您。”

    杨康还是一脸的迷糊，问道：“付亮，此人本官和他并无交情，他来陈州是公务吗？”

    师爷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和那杨大人一起的去的大堂，我们几个都没有进去，所以并不知道大人谈论的内容，不过”

    师爷话刚说到这里，杨康迫不及待的问道：“不过什么？”

    师爷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那杨大人说是给您送信来的，他说是司马何大人的亲笔信。”

    杨康身体微震，神情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瞪大眼睛问道：“石先生，我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忘了。”他说着话急匆匆站起身来往府衙大堂走去。

    大堂正中位置公案后面，杨康双手麻利的打开一个抽斗，此时的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扫刚才迷糊颓废的体态，他瞪大眼睛看着加在书页里的那封信纸，半晌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摊坐在了太师椅上。